小大夫立马点头答应,兴冲冲地去拿那本医书。
屋外月影倾斜,东风骤起,吹得杨花四处纷飞,似雾中花,似风前雪,似雨馀云。
银白色月光下似有一熟悉身影,但转眼间又消散不见。
我揉了揉泛红的双眼,心想应该是今日太过疲累,竟然出现了林逸的幻影。
“管事的,那本书我寻来了。”小大夫挥舞着医术向我跑来。
我接过那本医书,虽是誊抄,但书里写的内容全是自己幼时所学,我用手翻着这泛黄的书本,不止地颤抖。
“只可惜这本书女神医未署名,若是管事的与她是旧相识,可否告诉我她的姓名,我为她署上名。”
小大夫的话又勾起了自己泛滥成灾的回忆,我学着记忆里祖母应对此事的回答说道:“不必了,这世间对女子偏见颇多。若是此本书冠上女人姓名,世人都会对这本书待以偏见。还不如让它佚名的流传下去,让人们读此书不在于寻奇探秘,而是真正关注这书中内容。”
我的话似乎把小大夫一怔,他半天才吐出一句:“这不署名背后的高深莫测原来是如此,我方知晓了。”
“此话源于我祖母,便是那女神医。”
小大夫知晓我的身份后,更是大吃一惊,“管事的…您是…太医院苏家人!”
我点了点头,即使这头衔再高,还得低眉顺眼地在皇帝面前讨生活,就连自己的祖母都无法救回来,硬生生地为大局去牺牲全城人的性命。
年少时经历的巨大痛苦,还不时泛起隐约的伤痛。此夜我与小大夫都未眠,守着病症的患者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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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合眼的我,脑袋昏的厉害,再加上昨夜吹了冷风,染了寒意,身子骨酸痛地如要散架般。
可这病人还有这么多,内心的责任支撑自己打架的上下眼皮,紧抿着唇一次又一次压下翻涌的困意。
“掌事的不好了,她们说东市感染了许多人,那尸体都可堆成山。原本安排东市的大夫不少都染上了瘟疫,人手稀缺,他们派人来,希望我们疠所能支援他们一二。可是,我们疠所如今也是用人之际啊,也难以调出人手啊!”
这瘟疫前线不比病患众多的疠所,若是遇上闹事的民众,这感染的风险便更上一层楼。
我沉思了片刻,说道:“这忙定是要帮的,但瘟疫前线风险大,此次派遣大家采取自愿原则吧。你一定要同人家将利弊讲清楚,让他们自己做抉择。”
小厮照我的意思,召集到了自愿前往支援的大夫。我本以为大家都害怕感染的风险不敢前往,回头定睛一看,没想到这人还不少。
可这群大夫若真去,这疠所恐怕也要缺少人手了。
正思索着该如何是好,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未料到大家都如此热情,可这疠所也需要一定的人驻守。为了不愿意辜负大家的热情,我们推出轮班制,将大家分为两组,白日组由我带领,夜晚组便由…”我用眼神扫视一周,寻了个沉稳负责的大夫做组长,“这疫区不必疠所,大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都将这面罩戴的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