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布料捂住口鼻发出的声音虽含糊不清,但喊破喉咙的呼叫还是使林逸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一手用布料捂着口鼻,一手撑地艰难地爬起来。手背被烫出的水泡不小心被戳破,忍着十指连心的疼痛,走到林逸身前,淡淡道:“先问清原因,在动手也不迟。”
此时的林逸似乎是被逼急了,赤红的双目里是抑制不住的杀气,原本清冷散漫的气质倏然变得阴狠乖戾起来。
持剑的手青筋暴起,仿佛他用自己残存的理智克制出自己的怒气与杀意,让自己有耐心地听我的请求。
眼前的林逸竟让我生出丝丝害怕,我不敢正视他阴鹜的目光,立马转身去询问那被林逸狠狠摔在地上的人。
没想到他完全不畏死亡,不仅不领我的好意,反而还更加地猖狂地笑道:“江陵人都说这疠所的掌事就是个绣花枕头,凭借夫婿的全是作威作福!其研发的九方丸只发给有权有势的人,能轮得到我们寻常百姓!今日便让你也害上这瘟疫,让你也体验这生不如死的感觉!”
听完这席话,一颗真心仿佛被刀子一下一下地剜着。明明有满腔的委屈与愤闷,却无处宣泄,好似有千斤重的巨石压在胸口,让那些崩溃的情绪打碎牙强咽下去。
怎会如此,自己的努力与真心实意却抵不过他人恶意造谣…
“如今亘古长夜,民不聊生,就是由你们这群权贵导致的!今日我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即使你服下解药,也要痛苦几天!”
那人看我这呆滞的模样,更是猖狂的大笑,仿佛将所有计谋得逞的喜悦都揉碎在这笑声中。
呲,长剑狠狠地插入血肉间的声音。刚才还得意疯狂的人,突然瞪大着双眼,来不及感受疼痛,便重重往后一倒。
“霂霂。”林逸将带血的剑丢下,连忙上前问候道:“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我呆滞地站在一旁,只觉得好疼好疼。手背被戳破的水泡鲜血一滴一滴的落下,好似我心头的血泪,也是这般无声的落下。
正当我沉浸在痛苦中时,身体忽然腾空而起,再抬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林逸熟悉的眉眼。
“原谅我擅自主张。”林逸害怕再次触犯我心头的逆鳞,小心翼翼地说道。
眼不见为净,我决然地闭上双眼,赌气地不理睬他。
头顶那人长叹气一声,紧紧抱着我离开了城南。
——
那回程的马车驶向的不是莫府,而是疠所。
林逸拿着新面罩,伸手欲我再次戴上。
祖母从小笑我是个倔性子,看着软弱温顺,骨子里确实出奇的倔强与执着。这赌气自是也要做全套,我神色淡然地坐在马车上,他靠近一寸,我便退后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