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本公子还没发话，你就直接逮着人凶。”突然，受伤的少年从背后一跃而起，狠狠地给了公公一脚。

少年紧抿着泛白的嘴唇，双目渐渐赤红，原本高贵清冷的气质倏然变得阴狠乖戾。

怎么一瞬间，像换了个人似的。

公公受到这重重一击，便朝前扑来，我吓得往后退。慌张间，脚底突然打滑，一个踉跄便没站稳。

一个宽厚温暖的手掌突然拉住摇摇欲坠的我，一个如阳光般刺眼的笑容映入眼帘，少年散漫的嗓音里却藏着一股磁沉的威慑力，“抓紧我！”

我的心似乎被少年的嗓音蛊惑，紧抓着少年的手，从踉跄中缓过神来。

好不容易恢复平衡的我，却发现这少年还死死地握着我的手。我挣扎了许久，似乎其他人也意识到这于礼不合，那少年才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少年抚着伤口上的帕子，郑重地走到众人跟前，背脊挺直，此时阳光披散在他身上，为他周身镀上一层光晕，散发着光亮，圣洁高贵。

“皇后娘娘，是我执意要这位姑娘为我包扎的，莫要怪她，是我威胁她的。”少年不咸不淡地几句话便将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还时不时向我投来脉脉目光，“也是我执意要姑娘用这帕子为我包扎的。”

皇后娘娘听了少年此番话，又恢复了最开始那副端庄大气的模样，嘴角还时不时噙着笑意，笑道这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他们这些大人竟当了真。

多亏了这少年，此事便这么逢凶化吉，幸运逃过。

我正欲向少年道谢时，那少年却不见了踪影，我失望地垂着头，心也空落落的。

——

祖母知道此事后，我被教训得不轻。祖母不是怨我故意顶撞皇后，而是细心教导我以后入宫一定要故意藏拙，不可刻意出风头逞强，尤其是这医术上。

“霂儿不知，这皇宫中的太医是最危险的差事。你爹爹一辈子屏息凝神地为皇家鞍前马后。看似风光无比，可一旦有个不小心，便会人头落地。”

“为什么？难道当宫里的太医不也就是为人治病吗？”

祖母慈祥地摸了摸我的头，语重心长地解释道：“小霂儿不知，这医者何止是医人的病，还医着这人间百态。治病医人还是最简单的，这为医的难处还在后头呢！”

“还有什么难题呀？”正值最好奇的年岁，我歪着头，硬是要问出个结果。

“若是为皇家这种权势医治，没有成功救治，太医也可能跟着陪葬；若是混迹于乡野当个乡间郎中，也会遇到泼皮无赖不依不饶地闹着你。”

“啊！那若是遇上了，该如何是好呢？”我不由自主地代入了祖母说的情景，低头沉思道。

“霂儿不必担心，这宫中的差事以后躲得远远得便是。只是这乡间的泼皮无赖，他强几分，你就要比他更强上几分。首先，莫要在气势上输了。再者，是他生病了，需要求助于你，所以你也不必害怕他会对你如何。你态度强硬点，他们自然拿你没办法。”祖母用温柔地语气，缓缓与我传授这法子。

“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

翌日，前厅在采用了我的建议后，其就诊的速度大大提升，大夫们也省了许多力气，不必在满堂跑。

我料理完几个危重的病人，已是傍晚时分，欲准备换衣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