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虽对我的医术还抱有怀疑之心,但态度好转,脸上的表情缓和殷切了许多。她一边吊着眼泪,一边哭诉着自己一家的悲惨遭遇。
本是长安城附近一富贵人家,不巧碰上连年的旱灾,家中的粮食收成低,又逢上朝廷沉重的赋税,家中的所有积蓄已久用完了。而世家大族们抢占民田,自己的婆婆活生生地被那些无法无天的世家大族气死。自己的丈夫本是要去服徭役,修建皇陵的,趁着起义暴乱,便逃了出来。如今是家也不敢回,无处可去,无钱可用。
我瞧见这尚在襁褓间嗷嗷待哺的小孩,心中一软,便生一计,“我们夫妇俩原来做生意时便与京城一些铺子的掌柜交好。”我写下一封信,“你将这封信交给那一风堂的掌柜,他们会为你们夫妇二人谋个生计的。”
此前将我所有陪嫁的铺子交给若竹打理,此事交给若竹,定能处理好。
那夫人听闻我此言,欲立马磕头跪下道谢。
我上前阻止,说着什么做生意人最喜欢广结善缘,希望自己财运亨通。
夫人听我此言,便立马祝我们夫妇生意红火。我瞧见身旁的林逸,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旁观着这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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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父亲将药抓好,我便借着驿站的厨房煎药。林逸在一旁同为一起守着火炉。
这场景总感觉似曾相识,好似在小时还是在从前便发生过。可我只记得,在金陵处理流民之时,林逸那时还带着面具,林逸也是这样在一旁同我一起守着火炉。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林逸似乎也想起了在金陵的时光,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那时在金陵,我还不知道你便是我从小定下的夫婿。”
林逸听到金陵二字,眼中的光暗淡了几分,有点失落道:“霂霂,只记得此景在金陵发生过?”
我被林逸这话惊讶道,“难道此前我们还见过?”
林逸听了我这句,好似火上浇油,越发失魂落魄。
我努力翻找记忆里每一个节点与细节,除了金陵外似乎没有出现眼前这少年的身影。我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眼前此人竟如此伤心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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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婴儿服下汤药后,症状有所好转。那对夫妇对我的目光从怀疑转向了信任,并愧疚地向我道歉。
“世间对女子本就有诸多偏见,你们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很正常,不必感到自责。”
那夫人听了便叹气,“是啊,我同身为女子,却不及你的见识与胸襟一半。”
“夫人不必叹息,什么时候醒悟都不晚。这孩子还这么小,可以从小便如此教导。”
夫人点头赞同,若是有缘,说着等孩子长大后一定要认我做义母。
我笑着答应,便见窗外天已亮,只怕马上又要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