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堇年缓缓闭上眼睛，放弃了所有的坚持和抵抗。

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自己曾经说过的话，那些对林似染的承诺，言犹在耳，可终究是要食言了。

他这一刻才明白，在现实面前，所有的豪言壮语，都不堪一击。

要爱一个人，坚持爱一个人，原来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皇帝不允许，父亲反对，整个世界都在对他说“不”。

淑慎终于忍无可忍，从里面走出来，泪流满面，问：“为什么选她？为什么是李芙？为什么不是我？我不如她吗？”

李芙却没有出来，她躲在后面，暗自欢喜，她知道，这一场胜利，来之不易，她不愿现在就去见陆堇年，她要回到公主府去，耐心等待着他来迎娶她。

林似染似乎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那袖子底下藏着的手，紧紧攥住，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如此方能克制住情绪外露。

李芙看着林似染，终于问：“这样的结果，我也没有想到，我以为……他还是会选你的。”

林似染并未对李芙生出什么嫉妒或者怨恨。

她反而大方地站起来，道：“恭喜郡主，终于得偿所愿，愿你和陆公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李芙惊讶地看着林似染。

“你……恭喜我？”

林似染点头。

“真心的吗？”李芙似乎不太相信。

“真心的。”林似染认真地道，哪怕她此刻心隐隐作痛，依然还是无比诚恳地祝福她和陆堇年。

李芙问：“难道你没有遗憾吗？他刚刚还坚持要娶你的，可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如果他知道你就在这里，也许……也许会继续坚持下去。”

“不会的。”

林似染摇头，早已认清了现实。

“早就知道他的选择了，所以才会早一点跟他说清楚，划清界限，因为知道早晚他会面临这样的选择，而他最后肯定不会选择我。”

林似染的笑容多了几分惆怅和悲凉。

“为什么？”李芙不解，“你分明也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你啊。”

“喜欢与婚姻没有那么大的关系，喜欢也不能当饭吃，人生有很多事情，比喜欢要重要得多。”林似染道，“对他如此，对我亦如此，我们都是不可能为了对方割舍太多的人，注定我们不会走到一起去。”

“所以像郡主这样，勇敢追求自己心中所爱，并且愿意为了他妥协的姑娘，才真正适合他。”林似染在这一瞬间，竟释然了。

内心的悲伤和疼痛也渐渐消散。

她想，或许是因为她并没有那么在乎陆堇年。

在想明白了彼此不是一路人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执着了。

淑慎还在外面哭。

陆堇年和陆相都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开口。

皇帝对淑慎道：“淑慎，你这就不对了，朕有言在先，陆公子一旦做出选择，谁也不许有怨言，你也是同意的，怎么这会儿又闹起来了？”

“我……”淑慎泪如雨下，“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不是我。”

陆堇年想，不是林似染，是谁并无区别，但陆家选择了李芙，不是他选的。

“是因为华阳公主比我父亲更有权势，对吗？”淑慎看着陆堇年。

陆堇年没有回答，也不必回答，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淑慎明白，其他人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