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正在夜读,听见外头的声音,出来一看,正看到黑影消失在墙外的一幕,连忙叫来人,保护良妃回殿中,自己则追了出去。
黑衣人行动很敏捷,对宫中地形很熟悉,不知不觉间苏凉追到了湖柳边。
他看清周围环境后,呼吸一紧,背心浸出冷汗,就是这个地方让他失去了最爱的亲人,失去了最爱的大哥。
自从惠贵妃被带走那一日后,他再也没有来过湖柳边这个足以唤醒他全部伤痛的地方。
黑衣人已经没有踪影,冷汗从后背延伸到额头,他不敢在挪动一步,每走一步都能想起惠贵妃是带着怎样的赴死决心离开这片土地的。
他咬住后牙槽,闭上眼,在缓缓睁开,眼中带着忧伤,缓慢的开腔。
“出来吧,我知道你还在,你走的没那么快,一直都是,上次也是,对吧,太子。”
有一刻的静默,夜风吹动着地上的青草,黑夜中缓缓走出一个人,身形欣长,有些消瘦,金丝镶边的衣袍剪裁的很是得体,显得神采奕奕。
来人不急不缓的走出黑影,映照在皎洁的月光下,正是太子,也是当初的大皇子。
苏凉牙龈丝丝渗血,口中弥漫着铁锈味,他抿着唇,咽了口沫,连带血丝一起咽下肚子。
“为什么?母妃待你不薄,我与苏洮一直尊你为大哥,为什么要将我们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太子抬头望着高高在上发着白净光芒的月亮,好一会儿,低下头对上苏凉视线,无悲无喜,没有任何表情。
“难呢,向往上走,总的付出点什么。”
苏凉咬着牙质问:“那你得到了吗?”
太子眼中没有半分波澜,“你瞧,我这不是得到了!”他张开双臂,展示着身上的行头,“从前人人欺我,现在人人敬我。”
“你当那些人是真心敬你吗?”
太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响亮,“那又如何,只要表面敬我,惧我,巴结我就够了。”
苏凉眼神森冷,“你变成的这个样子真是太可怜了。”
太子没有发怒,反而掩面大笑起来,“七皇子,你别怨我,都是被逼的,小皇弟不死,我永远也没有机会,永远都得待在那个肮脏的角落里,现在不一样了,我离开了那个肮脏的角落,当然那些肮脏的人还得留在那里。”
“为什么背锅的是我跟苏洮?”
“我也想不是你们,可是我没有能力,引不过来我痛恨的人。”
是的,哪天下学后,苏凉之所以会去追那个黑影,就是觉得那个人很像大皇子,母妃同他说过大皇子的处境不太好,他也看到了,追上去就是误以为大皇子找他有什么事要说,不能在人前说的重要事。
可惜,这只是一个局,一个信任的亲人设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