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澜眼中含着泪水,又要落下来又落不下来,他坐在玄玉**,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玉苋的脸颊,心中悔恨不已。
如果当初他没有允许玉苋离开,如果当初他能保护好玉苋,保护好玉苋的家人,玉苋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而自己的儿子暮言沭也不会一直没有母亲的陪伴了。
“阿苋……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都说男子不会轻易落泪,但那只是因为没有到最伤心难过的时候罢了。
慕容澜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玉苋的脸颊,动作极尽温柔极其轻慢,好像抚摸的是什么极其珍贵的物品,若是稍微用力一点,就要被他碰坏了似的。
“阿苋,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慕容澜眼中的泪水缓缓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他的心中是无限的悲痛与后悔。
虽然暮言沭在信中说了玉苋最近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但看到玉苋躺在玄玉**一动不动的时候,他的心还是控制不住的疼痛,就像被锋利的刀一片片凌迟似的。
“阿苋,你这些年在外面,有没有想过我……”
慕容澜将玉苋柔若无骨的手拿起来,然后慢慢贴到自己的脸上,玉苋手上的温度冰凉彻骨,可他却像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凉似的,就这样紧紧地把玉苋的手贴在脸上,似乎这样就可以给玉苋传递一点温度。
慕容澜看着玉苋清绝美好的脸庞,不自觉就回想起以前在一起时的美好幸福的生活,可是过去的时光被永远定格在了过去,他们再也回不去过去了。
现在的玉苋,躺在**,生死未卜,虽然知道玉玲珑可以救玉苋的性命,但慕容澜的心里还是很难受。
“阿苋,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照顾好你……也没有照顾好我们的儿子……幸好他很懂事,从来不需要我这个当父亲的人担心,其实我知道,他很想你,但是言沭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你。或许是怕提到你会让我伤心难过,你看啊……我们的儿子……他就是这么懂事。”
暮言沭是他和玉苋的儿子,他对暮言沭也疼爱有加,可他一直政务繁忙,又忙着四处寻找玉苋的下落,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好暮言沭。
慕容澜的心里,对暮言沭不是没有愧疚之情的。
“阿苋,你还记得你怀着言沭时,那么高兴,那么喜悦,日日期待着,期盼着这个小生命的降临,可是他生下来后,你却没能照顾他几天,就离开我们了。阿苋,你一定很想看看我们的儿子,对不对?那你就快一点醒来……”
说到后面,慕容澜已经泣不成声。
……
寒冰洞内,暮言沭坐在石凳上,桃花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恍惚。
父皇现在,一定在对母妃倾诉自己的一番衷肠吧……他之前都没有想到过,他们一家三口,这么快就团聚了。
桃花眼微微一眯,暮言沭回过了神,余光瞥向一旁的玉若,只见她眼里像淬了冰一样的寒凉,暮言沭心里猛地一动。
眉头很快微微地皱了起来,暮言沭看着玉若的表情,心里觉得十分的奇怪,他能够感觉到,玉若对他没什么善意,可是之前在南国皇宫内,她对自己可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态度转换会这么突兀?到底是为什么?这中间……难道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玉若向来敏锐,她很快就注意到了暮言沭在看她,她眼里的冰冷很快散去,只是看向暮言沭的眼睛里依然没什么感情:“怎么了言沭?你看着我做什么?”
暮言沭也是极能隐藏自己情绪的人,他嘴角上翘,露出一个温暖宜人的笑容:“言沭多看了几眼姑姑,只是觉得姑姑和母妃不愧是姐妹,你们的容貌确实有几分相似,姑姑和母妃一样,都是绝色的美人。”
暮言沭的夸赞确实是从心里而感叹出来的,玉若和玉苋是同胞姐妹,容貌有些相似,但也各有千秋,两个都是绝色女子。
提到玉苋,玉若的眼神陡然变得柔和了许多,眼里像盛满了星星点点的光芒,璀璨夺目:“姐姐她自然是绝色的美人,多年,她可是有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呢……”
暮言沭听到玉若的话,心里微微一动,忍不住问道:“那姑姑可知道,父皇是怎样和母妃认识的呢?”
暮言沭本是好奇,所以有此一问,没想到玉若的眼神立刻闪过一抹暗光,虽然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暮言沭也捕捉到了那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
“这件事我不太清楚,你若感兴趣,便去问问慕容澜吧。”
玉若冷冷的话音传回暮言沭的耳膜,暮言沭隐没了桃花眼里的那一抹探究。
姑姑……你究竟是不清楚,还是不想说呢……
灵山盘踞在元城的城郊,为了准备干粮以及顺便让南雪饱餐一顿,冷清觅选择进元城稍作休整。
元城虽然远离繁华富庶的中心,但街道上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南雪和冷清觅走在街上,一个娇艳如花,绚烂热情,一个芝兰玉树,冷漠疏离,吸引了了不少目光。
南雪只顾着看街上四处的热闹,并不在意街上行人的目光,但冷清觅就不一样了,他的表情里,已经隐隐出现了一丝不耐。
孟非呆在自己少主身边多年,对自家少主的脾气秉性十分了解,他知道,少主一向是不喜欢热闹的,少主最讨厌人多的地方,最喜欢呆在没什么人的地方。
但是南雪却是一幅兴致盎然的样子,让孟非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根本没有在江湖上呆过?
当然,南雪若是知道了孟非的想法,一定会对她嗤之以鼻,难道见过繁华,就一定不喜欢繁华吗?
三人又一路同行走了一段时间,但孟非见南雪根本就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皱了皱眉,孟非打算上前去和南雪说一说。
冷清觅却伸手拦住了他,并对他摇了摇头。
孟非见自家少主阻拦,只好作罢。好吧,既然自家少主甘之如始,那他就不要坏人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