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痴痴盯着枫，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枫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灵儿擦干脸上的泪痕，惊奇道：“枫，你一点都不高兴吗？”

枫道：“高兴什么？”

灵儿道：“我说出了事情的真相，警察知道了真相，石虎极有可能坐牢，难道你一点儿都不高兴？”

枫道：“我应该高兴吗？”

灵儿沉默了半响，吃吃道：“你是怎么想的？”

枫摇头道：“我不知道。”

灵儿半信半疑道：“警察说石虎他们有可能坐牢，你听到这个消息真的一点都不高兴？”

枫苦笑道：“高兴？我高兴什么？”

灵儿眼里带着几分冷意，呆呆凝视着远方，冷冷道：“他们坐了牢，也算是他们罪有应得、自作自受了。”

枫冷笑了几声，但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只是说话的声音有点苦涩，低声道，“我高兴什么？我高兴有什么用？我高兴我的眼睛就能好吗？”

灵儿木讷道：“这……”

枫神情黯然，好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痛苦的煎熬，良久良久，狠狠一咬牙，又像是做了一个艰难而痛苦的决定。

灵儿见枫神情黯淡，询问道：“枫，你没事儿吧？”

枫摇头道：“既然我的眼睛好不了了，别人坐不坐牢，对我而言都就没什么好处了，于其那样，我又何必去幸灾乐祸呢？也许这所有的一切，是我聂枫自己的命吧？”

灵儿哽咽道：“枫，你不可胡说，更不要放弃，我相信你的眼睛一定会好了，一定会的。”

枫道：“下次见到石虎，你替我转告他们，就说只要他们以后不再做坏事，我是绝对不会为难他们的。”

灵儿惊愕地望着枫，迟迟道：“这……你真的决定放过他们？”

枫道：“也说不上什么放过不放过，我只是不想做一些毫无用处的事情罢了。”说到这里，深吸了口气，再次叮嘱道：“灵儿，一定要记住把我刚才的话转告给石虎。”

灵儿道：“可是……”

枫道：“没什么可是，我已经决定了，你就按我的话做吧。”

灵儿为难道：“枫，这件事情实在太大了，你这样草率决定会不会……我看你还是和阿姨商量一下吧。”

枫似乎有些生气道：“灵儿，你刚才不是说，无论我做任何决定，你都会义无反顾、绝对的支持吗？现在怎么又？难道你反悔了？”

灵儿紧张道：“我……”想了一想，答应道：“好吧，一切都听你的。”

(四)

在灵儿的想象中，只要是一个人听到他的仇人遭殃或遇到不幸时，这个人一定会兴奋致极，虽说到不了开怀畅饮的境界，但他至少也要大骂几句，出出自己心中的怨恨。可是今天，枫的表现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枫非但没有开怀兴奋、破口大骂，反而还有点担心和失落。

灵儿看着枫英俊的面颊，顿觉自己的心胸和枫的宽容大度比起来简直显得不值一提。

她眼里含着晶莹的泪花，心情复杂而难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更不知该怎么说，好像此时此刻除了紧紧拥抱以外，再也没有什么能表达她此时的心情了。

枫抱着灵儿，一时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