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慧轻抚着淑情的头发，柔声道：“淑情，你累吗？”

王海雄道：“淑情，累了吧？休息一会儿吧，啊？”

淑情轻轻摇了摇头，把手放在耳朵旁，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

王海雄神色微变，想了一想，点了点头，赶忙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随手递交给淑情。

淑情接过手机，慢慢在手机上打下了几行字：“爸爸，淑情想见见枫，您明天能让他来医院一趟吗？淑情好想知道他的答案，好想再见他最后一面啊。”

王海雄看了看手机上的字，眨了眨黯淡红肿的双眼，和陈小慧对视了一眼，又转头看着淑情，温声道：“淑情，枫是谁呀？爸爸怎么通知他？”

陈小慧沉思了片刻，询问道：“淑情，这个枫是不是你们班上那个叫聂枫的男生啊？”

淑情点了点头，暗想道：“枫，我怕是等不到你了，你知道吗？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已喜欢上你了，而你的心中却只有灵儿一个人，难道这就是事与愿违、天不如人愿吗？枫，我就要走了，在临走前，我好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的答案啊，可是我……我……灵儿，对不起，对不起，我恐怕等不到你回来了，我失约了。灵儿，对不起，你千万不要记恨我，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枫，好好爱惜枫，而且……而且我希望你能把我的那份爱也给枫。”

陈小慧帮淑情整理了一下零乱的头发，柔声道：“淑情，累吗？”

王海雄温声道：“淑情，休息一会儿吧，养足了精神，明天好见你心中的白马王子啊。”

淑情又从王海雄的手中拿过手机，在上面打下：“15847657428”

王海雄心领神会，赶忙拨打了枫的电话号码，焦急地等待着，过了片刻，电话里说道：“对不起，您拨的用户已关机，请您稍候再拨。”

淑情屏住呼吸，焦急等待着。

王海雄一连拨打了八遍，但没有通，绝望地叹了一口气，带着几分抱歉，温声道：“他关机了。”

淑情点了点头，缓缓合上双眼，心想道：“枫，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看来我们两个只能相见，却不能相恋，这也许都是我们命中注定吧？既然如此，我也只能认命了，不过，但愿在我死去的一刻能走进你的梦想，但愿你往后看我的信的面子上，能记住我，永远记住我。”

白色的房间犹如一个白色的坟墓，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王海雄和陈小慧见淑情闭上了眼睛，立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淑情的呼吸，生怕淑情一睡永远都不醒来。

他们万分担心。

但他们不敢轻易叫醒淑情。

因为他们害怕吵到淑情。

因此，他们只能静静守在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淑情。

虽说他们在教书育人方面是好手，但在医学上，他们两个却是知之甚少，或者说干脆就是一窍不通。

他们希望淑情睡着。

但内心深处又害怕淑情睡着。

这种折磨，远比刀割更痛苦更煎熬。

王海雄和陈小慧目不转睛地盯着淑情，不敢离开半步，紧紧守在床头，暗自盼望淑情能苏醒。

(十六)

枫喃喃道：“淑情，淑情，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你不要……”

夜半三更时间。

枫猛地从睡梦中惊醒，闪电一般坐起来，呆呆坐在**，喘着粗气，额头上黄豆大小的冷汗一颗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冷汗滴在床单上。

一道幽静而明亮的月光穿过窗户，照在房间的地上。

房间里明暗分明。

枫呆坐在**，清醒了一会儿，也知道自己是做了一个噩梦，长长叹了一口气，随手打开床头上的台灯，下床找了一块毛巾，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墙上的挂钟：“3：35。”

枫没有立即回**睡觉，而是来到窗户前，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天空中如清水般的月光。

月光清澈而明亮。

枫在窗前站了几分钟后，才回到**，平躺在被子里，一面伸手关台灯，一面心中算着日期：“星期一是十月十二，星期二是十三，今天是十四，明天是十五……”算着算着，就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想。

明亮的月，凄凉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