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清妍嘴角一抹笑,“只是战争与否,又岂是一纸和书能做的了主的。”
沈之城望向清妍有些茫然的眸,不期然发现几缕戚愁。
习惯丫头一向最看不得百姓受苦,现在是担心了吧?
皇室之中最不能容忍的酒水妇人之仁,他年幼时生长的环境一向都是如此,妃嫔之间为了一点点利益便犹如战场上的敌人一般互相厮杀,这样的明争暗斗他见得多了,曾经有这样一个说法,越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就越是棋盘光明。
沈之城知道,洛清妍就是他的光明。
这个女子不同于寻常粉黛的功利迂腐,也从不刻意相争,她就那样自然的、纯净的生活在这个世界里,出淤泥而不染,这么多年过来了,她的本性丝毫未改。
沈之城自认是一个很清醒的人,他更明明白白地知道,这辈子,恐怕就只有这一个女子能入他的眼了。
可是他更加看得出来,清妍的眼里自始至终都只能盛下一个人,缩影他按捺下嘴角的情感,一步步地走进她的世界。
天云山上的岁月里,她整日汤药傍身,他就在一边陪着她说话;她粗心懒散,他就护在她身畔替她细心;她喜欢治病救人,他就随她远行赠药救人。
离别的那一天他就有过这种预感,或许这次分别之后小丫头就真的离他远去了。她不会再肆意地对着他开怀大笑,也不会再任由三千墨发流淌在他的掌心,不会对他嬉笑怒骂,不会对他嗔怪打闹。可是当再在天云山相见时,对上那双略带漠然的眼睛时,他才发现她让她心痛是一件多么轻易的事情。
而这一切的原因,都不过是那个男人,那个她惦念了十年的男人。
世人都说安阳世子光风霁月尊华云端。可是他却明白,不管是如何高贵尊华的人,他的一切高高在上都不过是因为还没遇到那个让他低入尘埃的人而已。
沈之城庆幸能陪在清妍身侧十年,可是他却不能否认,似乎那么漫长的岁月都不敌清妍和安阳乐不到一年的相守。
那么小的两个孩子,竟然就在那样的年华里私定了终生!
心念千思万转间,沈之城再看向清妍的面孔,只觉得明明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清妍面对安阳乐时那双脉脉含情的双眸,里面的柔情似水和恬淡清和是她子啊自己面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他忽然只觉得泄气。
如果,清妍对他有一丝的感情,他都不会觉得追求她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情,可是她却没有。早在她和安阳乐情意拳拳的时候她就已经那样决绝地阻拦了身边所有的爱意,一丝一毫都渗透不得。
安阳乐……
沈之城又和清妍说了很多话,可是出了护国公府的大门之后他却连一句都记不得了。
安阳乐回来时清妍正在逗弄茶海,小鸟儿虽然不大但是却是什么话都会说,如果忽略掉它不大工整的词句的话,清妍一定以为它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清妍:“你是一只蠢鸟。”
茶海:“你是一只蠢鸟!”
清妍撇撇嘴,“不是,是,你是……我是一只蠢鸟。”
茶海看着清妍,圆圆的眼珠子瞪了半天才道:“月儿是一只蠢鸟!月儿是一只蠢鸟!”
清妍:“……”
安阳乐忍着笑走过来,清妍见了他控诉地:“你的鸟怎么还随你的口气啊。”
安阳乐咳嗽一声,攥着拳头掩住嘴:“可能,可能是我平日里这么叫你,它听得多了。”
清妍暗暗咬牙。
安阳乐不是正常人也就罢了,他的鸟也不是正常的鸟,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连她这个活生生聪明绝顶的大活人都拿它没辙,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清妍看看那只臭鸟移开了眼睛,“这只鸟太讨厌了。”
安阳乐:“它讨厌你还陪它说话?”
“我无聊嘛。”清妍委屈地道:“秦柳走了,你又忙,平时府里就只有我和琳琅香姨她们,而且今天各府的年礼清整,她们都在忙,我懒得掺和,就只有陪这只臭鸟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