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妍打眼审视着周延卓，上次相见时在大将军府门前，情形大致忘了个干净，只是隐约记起周延卓起初给人的感觉不是这样的。

感觉，纯粹，善良。那好像才是真正的周延卓。

不过生在皇家谁不会伪装呢，清妍也不太稀奇周延卓的变化，只是装作惊讶：“是吗？原来太子也会以貌取人……只是赵小姐端庄娴雅，家世厚重，合该是赔得起太子殿下的。”

清妍也不急着多问了，反正周延卓早晚会说，只是几句无关痛痒的小话说的漂亮，可是任谁都能发现她的漫不经心。

周延卓有些气塞，“我当洛大小姐是知音，自然也当是性情中人，赵雅才好与不好，如何之好，都不能打动延卓的心，若是连所娶之人都不能是自己喜欢的，那人这辈子还有什么意思。”

这话是实话，恐怕这位太子殿下见面后的所有话加起来都没有这句真。清妍同意地颔首：“所以……”

周延卓：“我可以容忍父皇的所有决定，唯独这一件，我不能顺从。”

清妍倒是对周延卓生出几分赞赏来了，身为一国太子，太多的事情力不从心，可是周延卓可以顺从但不盲从，心有城府但不心机深沉，的确是个帝王之才。“太子殿下话说的好听，可是这似乎和护国公府并没有什么关系。”

周延卓摇头，“不，和护国公府没有关系，和你却有关。”

清妍好奇起来，“太子该不会是想要我去劝皇上给你们取消婚约吧，那绝不可能。”

“不是，洛大小姐想多了，我说了，是想与你做个交易。”

清妍的若有似无点了一下：“愿闻其详。”

“洛大小姐你可知道，最开始的时候，母后看上的太子妃人选并不是赵家小姐。”

清妍变色，警惕起来开口：“太子究竟想说什么？”

周延卓：“我知道你身上有钟情蛊毒，我就要帮你拿到解药。”

清妍的手摩擦着杯沿：“条件呢？”其实清妍并不知道周延卓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周延卓是皇上的嫡子，或许知道蛛丝马迹也不是不可能。

“你与我订立婚约。”周延卓一字一顿地道。

清妍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

周延卓显然不是这么觉得的，循循善诱般开口：“钟情蛊毒有多难缠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有机会解了它，你应该会很开心吧。”

清妍唇角的笑意淡了下来，控制不住话里的几丝嘲讽：“太子殿下又凭什么会觉得我会开心？”

周延卓本来以为清妍是会答应的，对上清妍冰冷的目光后怔了怔。

清妍：“太子殿下在京城中待得久了，难道不曾听说过我与安阳乐早已两情相悦，私定终身了吗？”

大概是没想到清妍会这么直接坦率地把这件事说出口，周延卓又愣了一下，才道：“我以为……”

清妍不等他解释就继续咄咄逼人般：“你以为什么？以为我与安阳乐只不过是小儿女快意情海当不得真？或是我和安阳乐派系不同绝无可能？亦或者是你单纯的以为我不可能和安阳乐在一起？”

清妍的问题实在气势太大，周延卓被问的说不出话来、

清妍：“太子殿下太瞧得起清妍了，清妍可是很瞧不上你的。”清妍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向淡淡的眸子竟出人意料带上几分刻薄之色：“质压珠玉，雅冠公侯，天底下难不成还真的有人担得起这八个字？太子殿下哪里来的自信心，觉得我洛清妍会抛下云端高阳光风霁月的安阳世子不选而选你？”

在东辰，甚至于整个天下哪里有几个人敢与安阳世子相提并论，周延卓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清妍的一堆质问实在是难缠，周延卓没想到清妍善良浅淡的外表下会有这样冰冷的性情。

但否认不了，周延卓的心是有那么一刻痛了的。

无关尊严，无关气愤，只因为眼前这个人。

为什么会是她呢？周延卓一开始的想法很简单，家世清白显赫，外表绝丽无双。总比那个书呆子一样的赵雅才对的上自己的胃口。

周延卓不是一个花心的人，周家的儿子总是难得动情，难得痴情，但是只要动了就是一辈子。

他排行老大，这么多年也不曾遇到过那个让自己像周延轻一样锲而不舍深情无悔的人。

周延年是众皇子中最花心淡薄的一个，正是外人说的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