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妍不禁再看向床孱弱的周延轻。
沉寂了片刻,清妍转眸,“安阳,你先回去吧。”
安阳乐认真注视着她。
清妍重复了一遍,“你先回去,我医好他会去找你。”
安阳乐良久才应了声好。
安阳乐离开后,房间的气氛更加凝滞。
清妍拿起床边小桌上的银针,探向周延轻的双手畅谈无阻,周延轻的表情安宁,丝毫不怕有人害他。
清妍一针针施下,隔着衣裳也没有一点偏差。
周延轻安静地躺在那儿,像个任由人摆布的布娃娃。
清妍的动作持续到第二天天明。周延轻在她拔下最后一根针时醒了过来。
清妍把针放回原位,周延轻的目光迷茫了一下,很快就看向了床前的清妍。“清妍。”
清妍也不看他只自顾自开口:“我曾经在最雄壮的猛虎身上下过同样的毒药,施针之后三天才醒过来。”
才苏醒的大脑迟滞,周延轻缓和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表情由原本的呆愣变成了平静。“你想说什么?”
清妍稍稍勾起嘴角,看向他:“怎么办,周延轻,我好想知道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原本以为的你是不羁的,放浪形骸,重情重义,可是如今我却越发看不透你了,我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你。东辰的三皇子殿下。”
周延轻的大手紧缩成拳头,死死地攥着。
清妍:“你告诉我,周延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周延轻对上她的眸光,那双清丽的眸子里三分讽刺,更多的却是悲哀。他心下稍定,清妍还是在乎他的:“清妍,我承认,或许很多事情我并不能做到全然的真挚,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欺骗你。”
周延轻:“我喜欢你这么久,何尝对你有过一丝欺骗?我宁可你什么也不知道,也从来不会骗你,只是因为不想你对我说上今日这一句,又或者云淡风轻地问我,周延轻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清妍的眸光一变,闪转间忽然觉得自惭形秽。
周延轻苦笑:“我不是一个好人,我这辈子不知道杀过多少人,我自认行事龌龊卑鄙,可是我的龌龊卑鄙从来不是向着你。”说着周延轻的脸色越发苍白,可是语气还是执拗:“你心高气傲,我便事事顺着你,你喜欢无拘无束,我便**不羁来陪着你,这十年来我一直守在你身边等你回头,回头的时候看到还有一个人一直站在原地守候你,洛清妍,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清妍不说话了。好像是她是不对的确。
周延轻又道:“清妍,安阳乐和你说什么你便信他可是我说的你却不肯信,是因为你爱的是他所以连信任都不肯施舍我吗?”
清妍心头沉思,还是闭口不言,不过脸色比刚开始时好多了。
周延轻:“马也有失蹄,何况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呢?”
清妍抬起头,“是对是错我会分辨,你如何说我会去查,但是周延轻,不论如何我也都不会和你的,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周延轻笑了下,合不合适可不是她说了算的。当然,也不是他做得了主的。十年前那一面,三个孩童的一面匆匆,好像早已注定了一切。
知道她的心后,不是没想过放弃,可是到底是执念太深,周延轻知道,这一世若非你死我亡,他是绝不会放手的。
清妍收拾好东西出了门,门外是还焦急等待着的还是太后蓝菁刘宸妃,清妍看着满满一屋子的人,不由想到安阳乐。
她离开了周延轻还有这么多亲人关爱,可是安阳王和王妃不在京中,安阳乐难受生病了又有谁呢?
想到这里不仅加快了回去的步伐,走出三皇子府大门后碰见了匆匆赶来的廖扬。
“廖伯伯。”
廖扬冲清妍颔首:“颔首让你来帮忙?”
“嗯。”清妍问:“廖伯伯来是要看看周延轻?”
说起这个廖扬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蒹葭那丫头不放心三皇子硬是要我来看看。可怜我这把老骨头了,还要被你们年轻人折腾。”
清妍礼貌地笑:“周延轻已经好多了,剩下的自由人看着,我就先回去了。”
清妍打量着清妍。
清妍没有尴尬羞恼,只是挑眉。
“听说,安阳世子与你……“
清妍:“怎么?不可以吗?”
廖扬捋着胡须,嘴上笑的开怀:“早料到了,当局者迷的小丫头,安阳世子一向和你亲厚,任谁铁石心肠也拒绝不掉质压珠玉的安阳世子吧。”
这句话让清妍小小脸红了一下,但是很快清妍就想快一点回去见质压珠玉的大安阳世子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廖扬一副了然之色,清妍无视之,快步离开。
出了府门刚走两步清妍正准备轻功回安阳王府外大门外一角廖蒹葭又窜了出来。清妍只得再停下看她:“你父亲不是刚进去?你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