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迫不得已,谢无忧也不愿意杀人,最终权衡了一番,还是将秦揽月的性命留下了。只是为了防止他逃出去,只能给秦揽月喂下了毒,每日都要服用解药,否则便会常穿肚烂而死。
秦揽月十八岁的年纪又岂会不怕死。被谢无忧强行灌下药之后,一张小脸惨白,浑身不住的颤抖。
谢无忧看着秦揽月的样子,眼中有些愧疚:“我不想对你动手,怪就怪你私自跟了过来。”说完之后转身叮嘱了一声春杏看好秦揽月,便离开了。
春杏跟着谢无忧后面到了曲未晚屋中,亲眼目睹了谢无忧给秦揽月灌药的一幕,身体不由得轻轻颤抖,恭恭敬敬地回答了声:“是,公子。”她本就胆子小,现在更是没了背叛地心思。
看着谢无忧离去之后,春杏才将放着一碗热腾腾的药与一小碟子蜜饯与一小碟子椰蓉酥放在桌子上,看向曲未晚:“姑娘,你改喝药了。”
曲未晚点了点头:“放着吧,你先出去。”
春杏向来不会违背曲未晚的命令,乖乖出去。看着桌子上的药,脸上没什么表情,如今这药热腾腾的,若是一口一口喝,有些受不了,倒不如凉了谢的时候一口气喝掉,也少遭些罪。
遂转头看向神情恍惚的秦揽月,轻轻叹息了声:“坐吧。吃不吃椰蓉酥?味道还是不错的。”
秦揽月闻言已经愣了好久,突然一声都哭了出来:“长公主殿下......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她知道谢无忧从来不愿意正眼看她,可是也想不到谢无忧有朝一日会想要杀自己。
她喜欢了谢无忧几年,一心一意,可是现在她忽然发现谢无忧变得无比的陌生,这还是自己喜欢的那个谢无忧吗?
秦揽月不知道,她甚至都不不知道自己喜欢谢无忧什么?喜欢他的温文尔雅?喜欢他的优秀?可是现在,记忆中的那个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还是喜欢这个人?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依旧喜欢他。
说到底,她自己也不知道。方才曲未晚叫自己离开,若是自己真的离开,她会将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吗?
答案是不会,她知道这里的事情若是暴露,不单是谢无忧本人,还有谢芷兮也会遭连累。
人到底是自私的,谢芷兮谢无忧,是她唯一放在心上的人。
曲未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既然已经知道了,便要面对,谁也帮不了她:“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便好好在这呆着吧,也莫要想些有的没的。”
秦揽月一个劲的摇头。曲未晚用手转动了下轮椅,挪到她面前,伸手拉住她的手:“月儿,有些东西,你躲不过去,时间久了,自然就看开了。”
一连几天,秦揽月才算是缓过些劲来。
曲未晚用白瓷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碗中的银耳莲子羹:“味道还不错,月儿你要不要尝尝?”
秦揽月点了点头,伸手端过春杏准备的另外一碗:“长公主殿下,就一直这样下去吗?就没有其他的打算?”
曲未晚轻笑一声:“打算啊,我如今这个样子,俨然已经是个废人,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剩下的也唯有听天由命。”
秦揽月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自己将消息传出去的话。她放不下谢无忧,也没有办法摆脱对死亡的恐惧。
曲未晚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淡淡的,却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秦揽月心中愈发羞愧。
曲未晚轻轻摇了摇头:“能活着谁都想死,你母妃可是托我好好照看你,再不喝可就要凉了。”曲未晚用勺子吃了一颗莲子,火候很到位,入口软绵。
秦揽月闷声不语,专心吃着莲子羹。
秦揽月一连几天没有回去,秦海文已经找疯了。
姐弟两人一同从大秦来到良国,彼此之间是唯一的依靠,如今秦揽月找不到人,秦海文怎么能不担心。
秦海文先去了京中的衙门,但是京中权贵遍地,对于只有县公和县主名号,实际上却孤苦伶仃没有半分依靠的姐弟两人,并不热切。说是去找,实际上并不热心。
几天下来没有半点进展,只能求到了曲景州那里。曲景州原先对两人无感,但人是曲未晚带回来的,也算得上有些皇室血脉,如今失踪不见,自然是要找的。
曲景州看着眼前眼眶发红的十五六岁少年,心中突然有些些感触,一样的孤苦伶仃,与当初他与阿姐那般如出一辙,心中不免怜惜了些:“你且放心,会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