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夜闻言,眼神渐渐变得空洞起来,但是没有多久,便充满了无尽的杀意。
“泠墨,我们回大秦。”
秦暮夜心中一片冰冷,若是没有想起大婚之日的事情,他原谅了一次,选择忘记自己的伤疤,只为了能与她天长地久。自诩很了解她,到头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曲未晚,她比所有人都心狠,她心中记挂着许多人,却一次次又一次的伤他。
自以为自己在她心中独一无二不了替代,其实最无关紧要的便是自己。
回想同她相遇到如今,面对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妥协。可是到头来,却是一无所有。
秦暮夜闭上眼睛,他泪了。心中大抵知道,曲未晚大抵是不会走的,可是事情一旦牵扯上了曲景州,便会变得复杂。
他放过良国,不过是为了与她一起,可是既然良国阻了他的脚步,他为何还要心软?
心软?简直可笑,自从母妃去了之后,他早就,没有了这种无所谓的情感。
这半个月来,是韩凤雪这段时间过得最舒心的日子。虽然秦暮夜身上的伤让人担忧,可是看到秦暮夜越来越狠戾的眼神,特别是这种眼神不是对着她,而是因为曲未晚,她心中便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手中端着药碗,进了秦暮夜房中,收敛起脸上与眼中的快意,换上愁苦的面容:“皇上......我想夕衡长公主离开,定然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情,想必过不了多久,她便会回来了......”
迫不得已的事情?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她连句道别的时间也没有?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叫她想要自己的性命。秦暮夜眼眸漆黑,伸手打翻了韩凤雪手中的药:“解药交出来!不然,朕杀了你!”
韩凤雪看着秦暮夜,眼中有些惊惧,不过现在她可不敢再用这解药来威胁秦暮夜,况且,曲未晚不在,秦暮夜要这解药又有何用呢?
韩凤雪也不吝惜,将手中的解药交给秦暮夜。不过现在再要秦暮夜娶她,就要另外费一番功夫了。
秦暮夜受着伤,众使臣原是想要秦暮夜将伤养好之后再启程,奈何秦暮夜执意要走,众人便只能放慢速度。
两个月之后,秦暮夜回到了大秦,身上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秦城夜看着秦暮夜,好一阵沉默。相比于离开的时候,秦暮夜无疑是消瘦了许多,几乎有些脱了行迹,周身的气质也阴沉了许多。
前段时间接到秦暮夜的消息,他便有些不可置信。
秦城夜看着伏在桌案前熟悉着这几个月来大秦变化的秦暮夜,叹息了声,到底是将心中的话问了出来:“接下来,五皇兄有何打算?”
秦暮夜闻言抬眼看着秦城夜,目光深邃:“自座上这皇位起,朕的目标便是一统天下,如今,她不仁,便休怪朕不义”
秦城夜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地步:“非要如此吗?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秦暮夜目光阴沉:“莫非,你要阻止朕?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朕不会出尔反尔。”
秦城夜没那么傻,秦暮夜虽然这样说,可自己若是真的做了,便代表着自己与秦暮夜彻底决裂。况且这件事情,饶是秦城夜再怎么不愿这事情发生,也觉得这其中若是没有什么隐情,他也昧不起良心帮曲未晚。
秦城夜苦笑一声:“罢了......五皇兄,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就好。”
夜晚时分,秦暮夜回到血阳殿之中,看着那火红的嫁衣,只觉得灼眼的厉害,伸手轻轻抚摸,心中陡然升起暴虐,手中一紧,将整件嫁衣撤了下来。
嫁衣散了一地,秦暮夜心中冰冷,直接从嫁衣上面踩过,一脚一脚却像是要将整颗心踩碎。秦暮夜闭了闭眼睛,一切都结束了。
那一张自己亲手给曲未晚画的像,还有那一只木簪子。
秦暮夜从袖子之中拿出一个火折子,看着火折子上燃起的火焰,直接扔在了嫁衣之上。接着秦暮夜依又将画扔进了火中。
秦暮夜心中前所未有的宁静,应当是空洞,空洞到,没有哪怕零星一点东西。
秦暮夜走出血阳殿,看着大火渐渐将一切都淹没。
火势很大,吸引了好多宫人过来,手中提着装满水的水桶,或是盆。可是看到秦暮夜一动不动的站在这里,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暮夜神色木然:“你们下去,让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
秦城夜很快便被这冲天的火光吸引而来,这血阳殿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东西了,所有的,都没了,心中突然酸涩起来。
九儿牵着秦城夜的手,抿着唇,她现在已经九岁了,初见少女的雏形,也看懂了许多原先不明白的东西。
看着秦暮夜满身的孤独与这一场疯狂的大火,九儿大抵明白,这宫中再也没有了以前那个愿意为她出头的和善的顾姐姐的容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