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三千摇头：“我脖子上只不过是一道伤口而已，而默家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啊！伤得有默寒那么重吗？”

“三千……别这样，小心伤口裂开。”染枫月又上前一步，去拉她的手。

哪知她再次躲开，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们皇室为了皇位就可以随随便便杀一个人吗？大皇子就不用说了，是他蓄意篡位。可是他的家人是无辜的，可你却一个命令下来株连九族，还一把火烧了王爷府。别以为我晕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们求饶的声音，以及惨叫声到现在还在耳边回**呢！”

“……”

“染枫月，你知道吗？从认识你到现在我觉得你与其他皇帝不一样，至少有点情意。通过今天的事情我才了解到所有的帝王都是一个样。为了皇位不则手段！”

“……”

“我笑三千今生做的错事不少，却有两件事情让我后悔了。第一就是来到这个正乾，我宁愿死了也不要穿越，至少不用穿越到这里。第二就是我放弃了默寒选择了你！染枫月，你知不知道默将军和默夫人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可是先皇却一不做二不休灭门。默夫人到底哪里得罪了先皇得罪了正乾，为何要遭此罪过？你告诉我啊！”

笑三千叫唤着，扯到了伤口让她皱紧了眉头，让她声音沙哑。

染枫月看着她，把她所有的动作和表情都收进了眼底。

他以为她只是气愤，只要气过了就好了。

笑三千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不开心了吼出来就好了。然而她接下来的话让他心冷了。

她说：“默寒死了……默寒他死了……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却还在为仇人卖命。你口口声声说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什么狗屁朋友！染枫月，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生是默家的人，死是默家的鬼，默家的仇我来报！”

她说得斩钉截铁，说得如此郑重，一声声敲打在染枫月的心上。

她的痛他怎不知。

那他的痛谁来抚平？

“……我知道皇室对默家所做的一切都不可饶恕。但起因也是因为将军企图谋反……”他不想辩解什么，他所说的话只是求自己如今最爱的人能够了解到他的处境。

身在皇室，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够操控的！

成王败寇，自己不狠心那么这个正乾会毁了，自己就算死了也无颜见先皇。

“别提什么谋反的话！你还记得曾经说的过的话吗？你说把这件事情处理完了就找机会把皇位传给染九重和我做一对平平凡凡的夫妻。而最终结果呢？”笑三千抱紧自己的双臂寻求温暖。她看着染枫月的眼眸闪动着情意，但她却不敢再依偎在他的怀里取暖。她告诉自己，伴君如伴虎，奢求太多，死得惨，“染枫月……我怕了，我没有勇气再在你身边待了。真的怕了……我不是江上的附属品，只是一个女人。”

染枫月张张嘴，想说：“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当视线触碰到她颈脖上的纱布时，他懦弱地选择闭口不言。

“……我怕了，真的怕了……”笑三千蹲了下来，缩成了一团，捂着脖子咳嗽。

她的伤口裂开了，成片的暗色提醒着染枫月白天他还让她受了伤。

若不是这个皇位，或许两人已经结成连理，膝下早已儿女一双唤着爹和娘。

说实话，他也怕了。

他害怕的成分不比笑三千多。

笑三千怕了可以哭泣，可以大吼，可以不顾一切。

染枫月却不行。即使他怕了也得戴着面具示人，告诉别人自己并不会因为一些小事情乱了阵脚，显露出自己的王者气息，成为所有人的支柱。

小事是什么？

就算是父皇刚登基他也得在第二天开始接手国政处理边疆的洪水，西域的反动。

在别人眼里只有国家大事才能够让皇上情绪波动。

他不是傀儡，却得做傀儡的事。

连最爱的人都这样质疑他，心中的苦……他又该对谁倾诉。

看着笑三千如今这般，染枫月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听，只得心疼地看她一眼，轻声说：“你先回房，我去让浅憬过来帮你处理伤口。”

笑三千缓慢地点点头，起身回了房间，关上了门，阻隔了染枫月的视线。

次日早上，染枫月呆愣在笑三千的房间门口。

一夜未睡让他的眼睛黑了一圈，疲惫地靠着门。

房间里没有笑三千的身影，只有一封信放在桌上，孤孤单单，冰冰冷冷。

她走了……如几年前一样，带着属于她的东西离开了，去了染枫月不知道的地方。

染枫月感觉到自己的世界暗了，没有了前进的方向让他眼前一黑，身体如脆弱的羽毛一般向后倒去，发出脆响。

他坚持了这么久，到头来得到的是什么？

他也只不过想早些退位与她双宿双飞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