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覃老师……”

“怎么了？”

“覃老师，你什么时候走？”她忽然问起。

“过完年初八。”覃老师便削苹果边答。

“这么急？学校不是还没开学吗？”高泠泠有些心急，她不想覃老师才回来没呆几天就要走。

“开学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我得早点过去。”将苹果削完皮后，覃老师将苹果切成小瓣小瓣递给她。

她从覃老师手里接过苹果放进嘴里细细嚼完咽下，又问“覃老师那么辛苦值得吗？”

山区里的生活条件本来贫苦，更别提希望小学条件的教学条件更好到哪里去了，学校里除了村干部兼任的校长外就只覃老师一名老师，而覃老师就住在唯一一座校舍不用的教室改造的宿舍里，生活条件苦不堪言。

覃老师每周末去一趟县城还要走几个小时的山路才能搭到车，很多去支教的老师呆了一两个月就待不下去了，但是覃老师却已经坚持了快一年，并且他一点也不抱怨。

高泠泠敬佩覃老师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他。她的私心是不想覃老师再回去的。

“覃老师……即使覃老师不去，也会有其他人去的不是吗？”她小心翼翼说道。

覃老师设苹果的动作停下，抬起头来盯住高泠泠，过了一会儿语重心长说道“泠泠，你还记得我曾经教过你的话吗？”

“一个人的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每当我看见那些孩子上课时渴望的眼神，我就觉得自己不能离开。你知道吗，那些孩子住得离学校远的，每天早上天没亮就要起床走两个小时的山路来学校上课，他们大多都是留守儿童，弟弟妹妹还小的家里没人帮带，还要背着弟弟妹妹来学校，放学回去还要把家中的家族昨晚才能抽出一点时间来看书写作业……”

“我曾问过他们这样累不累，他们说累，可是还是渴望学习知识，渴望能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为了让我的学生完成梦想，我受再多的苦也值得。”

覃老师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就好像是一面湖水，底下激流勇进，水面却淡淡的，让人莫名觉得压抑。

高泠泠嘴唇抿成一条线，她觉得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自私的话一定是惹了覃老师生气了，既着急又懊悔。

还没等她跟覃老师道歉，覃老师便站起来，说“你还生着病，我不该和你说刚才那些话的，你今天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当覃老师转身要走的时候她却觉得莫名的害怕，一把牢牢抓住了覃老师的手。

“覃老师对不起……”

覃老师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说“快躺下休息吧！”

她点头，但仍是牢牢抓着覃老师的手不放，一脸的委屈。

“覃老师生我的气了吗？”她小声咕哝着。

覃老师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你别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

“可是……”她本还想说什么，但看见覃老师眼神中的冷漠，僵了僵后缓缓松开了手。

覃老师走出房间后关上了门，高泠泠看着禁闭的房门，不知为何胸口的位置很难受。头好像也跟着疼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