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烙铁,闪着焦黄焦黄、通红通红的热度,触手,月锦衣惊叫一声,“怎么这么烫?”身后的琴心赶紧拿过锦帕,缠了厚厚的一层,才递给月锦衣。
月锦衣拿起来,远远的,就感觉到迎面而来的烘烤的热度和滚烫,她将烙铁的头部浸入一旁的水盆中一点,顿时嘶嘶的热气腾空而起。她满意的勾起一抹冷笑来。
提着烙铁,缓缓的往月晚走去,凶狠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地上早已没了半条命的女人,冷笑一声,暗自说道:“晚儿,哼,姐姐今日所做,都是你逼得,如果不是你和皇上逼着我,我不会这么狠毒,到了阴间,你不要怪我。”
真个清宫牢的刑房里,鸦雀无声,两个太监不忍心转过脸去,他们拦不住啊,她是皇后,又有太后撑腰,已经听说了,皇上早朝在议政大殿已经判了月晚死刑了,唉,终于是要死的,要怪就怪帝王的感情太淡漠,谁也没有办法。
琴心站在一侧,微微侧了侧脸,心里默默念叨:二小姐,不是琴心要害你,是皇后娘娘逼着奴婢去做的,如果不做,琴心的娘亲,就要……只愿你早早投胎吧。
月锦衣走到月晚的面前,一脚将趴着的月晚踢翻过去,胸前,早已有些衣冠不整。
“死丫头,你早该死的不是吗?早在你未进入丞相府的时候,你就该死的。没想到你活了下来,还要了我的孩子的命,今日,我不会对你心软。”
猛然闭目,拿着烙铁的手狠狠的按下,顿时,刑房内就充满了一种皮毛烧焦的刺鼻的气味。闻听“啊”的一声凄厉的惨叫,月晚缓缓的睁开无神的眸子,胸前,灼烫火辣辣的疼着,冷汗迅速就滴落在额头上,身上被冰冻着,灼烫着……
痛,是这个时候,她唯一的感知。
恨,是这个时候,最清晰的字迹。
水寒冰,他判了死刑,月锦衣,确实强加给无数的伤痕……
颤抖着手,勉强抬起,手指渐渐的触摸到刚刚烧灼的地方,眸光落到上面,黑黑的烧焦的痕迹,冷冷的一笑,惨白的脸色如鬼魅一样可怕。抬头,死死盯着月锦衣,仿佛是来自地府冤魂的声音空洞而寥落:“姐姐,晚儿从未想过要和你争什么?可是姐姐为什么总是当晚儿是你的仇人?”她紧紧咬着牙关,喘着粗气,说不上话来。
好一阵,才有缓缓说道:“我感激爹娘给我的生活,所以我曾经发誓,我要保护姐姐一辈子。可是晚儿,晚儿真的无奈,却,却没成想姐姐竟如此恨我。多次陷害与我。如今,我要死了,呵,我明日就要死了吗?怎么还不死?还不死?,也许,我早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我的到来,父母双亡,舅舅离开,爱我的人,离我而去,我爱的人,更是要让我死。月晚,真的很凄惨,很凄惨……”
琴心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震动,自小,她知道二小姐的,可爱善良的一个小姑娘,府里人都喜欢着,她曾经羡慕过,为什么没有做了二小姐的丫头,如今进宫了,想一想得到宠爱的同时,又有多少恨汇聚着,二小姐,那么美的一个人儿,天生就在这样的矛盾中吧,红颜薄命也许指的就是这样的人。背转身,潸然而落的泪悄悄的被她给掩饰掉。
屋内,渐渐有了默默的哭泣,月锦衣气急败坏的怒吼着:“都给我住嘴,谁在哭,就受同样的惩罚。”
月晚紧紧咬着牙,将从心底蔓延辐射出来的痛用口中的鲜血来代替,一丝丝的血迹从口中溢出,头发已经彻底的被冷汗浸湿,混着刚刚泼下来的冷水慢慢的滴落,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浑身上下所有的痛楚无法数清……
慢慢的睁开眸子,冷漠的看了一眼月锦衣,闭上眼睛,声如蚊呐:“姐姐,你就杀了晚儿吧,晚儿,晚儿不想等到明日了,不想了……”
看着她陷入死寂的惨样,内心突然之间有些恐惧,将手里的烙铁哐啷一声丢在地上,冷哼一声,匆匆离去。
身后的随从更是看也不敢看地上的人儿一眼,仓皇的离开。
“呵,走了,不送,谢谢姐姐来送我最后一程,总比我孤单的离去要好……父皇,母后,丫丫就要来了,你们,你们还认得丫丫吗?丫丫不孝啊,误将爱情当做的全部,却,却忘记了你们的仇,丫丫,丫丫早该死去了……”
而下了早朝的水寒冰,不想回到御书房,悠悠****的走在宫中的路上,一直到走得不想再走了,猛然间抬头,太子宫就在眼前,晚晚,你还不知道罢,我,我无能……晚晚……
不由的往前走去,见见他,见他最后一面……
走进宫门,僻静一片,连一个小丫头都没有。冷清的好似从来不曾有过人声。
顿时就感到不对劲儿,迫不及待的推开殿门,映入眼帘的是凝儿跪在地上的身影,走过去,轻轻唤道:“凝儿,凝儿……”
慢悠悠的醒来,凝儿一把就抱住了他的双腿,大声哀哭道:“皇上,皇上,您,您快救救小姐啊,快救救小姐啊。”
“凝儿,你快告诉我,晚晚怎么了?晚晚怎么了?她不是和你一起回这儿了吗?晚晚在哪儿?”水寒冰一听,发了疯一样的重新寝殿,可冰冷的被褥告诉他,月晚早已不在这儿了?
“皇上,皇上,小姐被太后带走了,被太后带到清宫牢里去了,轻将军说进入那儿的人只有死,皇上,皇上,小姐,小姐是冤枉的啊,皇上……”凝儿大声悲哭着,口齿伶俐的说道。话未说完,就见皇上冲了出去……
轻扬轻扬,你都在干些什么?朕让你好好的保护月晚你都办不到?清宫牢,清宫牢,那儿哪儿是晚晚能呆的地方啊,轻扬,你怎么不拼死护着,难道,你不是喜欢着晚晚的吗?
想起早上轻扬跪在凤仪宫门前的身影,抬手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水寒冰啊水寒冰,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匆忙的撞到了路上迎面而来的皇后,月锦衣惊叫一声,悲切的呼唤道:“皇上。”可水寒冰早已没了踪影。
终于,终于紧了,晚晚,我来了,我来了。
水寒冰看到皇后的刹那,突然的预感使得不敢走近,他深深的害怕了,恐惧了。他知道,皇后不会饶了晚晚的……
转过拐角,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趴伏着的人儿,遍体鳞伤的血痕啊,再次的,再次的席卷过水寒冰所有的视觉,满目的赤红让他骤然呕出血来,顾不得擦去,一步扑了上去,抱起地上的人儿,不成语调的唤道:“晚晚……”
触目,胸前的碗口大的烧灼更让他的心在颤抖,晚晚,你,你……
晚晚,竟然,竟然被折磨的如此……
而昨晚,自己还在凤仪宫抱着另外一个女子……
晚晚,我不知啊!
心底,另一个声音高昂着响起:你不知啊,你该不知吗?你怎能不知呢……
紧紧的抱着月晚,水寒冰低沉的呜咽着,喃喃的唤着:“晚晚,晚晚……”
不知过了多久,他一直如此坐着,怀里的月晚几近游丝样的呼吸若有若无。小欢子几次进来禀告:“皇上,太后在外面等着您。”
“皇上,群臣都过来了,都在外面跪着呢?”
水寒冰冷漠的抬起头,“小欢子,就说,朕的心已经死了,让他们都跪着,谁再逼朕的话,全陪葬。”冷得毫无温度的话,没有了伤痛,没有了怨恨,有的只是冷,彻头彻尾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