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恭迎圣上。”月锦衣低低见礼,就要跪下行礼。
“锦儿。起来,你和朕在一起的时候,不必行跪拜之礼的,朕多次说过,你怎么还记不住?”水寒冰走过去,不着痕迹的带起她矮下去的身子。
“已经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熬夜时间长了,对胎儿不好,太医不是交代过么?你不能长时间熬夜的。”看着她有些憔悴的容颜,水寒冰的心里泛起丝丝的愧疚。
“皇上,您不在臣妾的身边,臣妾总是夜半惊醒,吓得再也睡不着,所以,所以臣妾也不想让皇儿有丝毫的不妥,可是,可是……”说着,扑簌簌落下几滴泪来,满脸的委屈,不由的让人心疼。
抬胳膊将她揽紧怀里,水寒冰低低叹了口气,剑眉深锁,深邃的眸子里闪射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讥诮,下巴搁在她柔柔的发丝上,轻轻的摩挲着,低低叹息道:“锦儿,以后即使是睡不好,也要躺在**,慢慢的就好了。”
月锦衣伏在他怀里的小脸骤然一苦,怎么?他没有说要来陪着自己,而是要让自己适应没有他的睡眠,这……到底是为什么?哪儿发生了变化?还是因为自己身子重不能侍奉他,他就另觅新欢了?
慢慢合上眸子,一滴浅浅的泪滑落而下,隐入水寒冰黑色的劲装长衫里,不见了踪迹。
冬日的夜晚似乎总是姗姗来迟,五更过后,殿外依然是漆黑的一片,水寒冰倚在床头,静静的注视着有些发白的窗纸,耳畔怀里,月锦衣浅浅的均匀的呼吸之声清晰可闻,紧了紧胳膊,将她搂得更近一些,她才是自己的丫丫,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她的妹妹勾起那样的想法。
“皇上……皇上……皇,你……别……”低低的呢喃,轻轻的撞击着水寒冰的心,歉意更深的席卷而过,叹了口气,低头,无声的端详着眼前的女子,蓦然少年时期的记忆又重新钻入脑袋中。
“寒哥哥,以后丫丫就有了哥哥了……寒哥哥,丫丫等着你回来接我……”轻轻的摩挲着她鬓角的青丝,眷恋的看着这个女子。
稍稍有些丰盈的手腕上,还带着七彩玲珑石手链,他给她的定情之物,而自己的,暗暗勾唇,傻丫头,怎么总是呆戴着?生怕自己不知道她是谁似的。抬手,摸向自己的脖颈处,她给自己的小小的佛像……
突然一愣,怎么?怎么会不见了?一惊之下,赶紧起身,怀里的人儿翻了个身,朝着里面睡去了,水寒冰再也抑制不住,噌的一声就起来了,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出了寝殿,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小欢子,走,到御书房。”低低的沉声嘶吼了一声,身子就隐入了沉沉的夜色。
身后的寝殿里,月锦衣在他转身的刹那睁开了一双眸子,悲伤欲绝的似乎要融进了所有的心思和计谋,半睁着双眸注视着他伟岸峭拔的身子出了寝殿,渐渐远去,一骨碌坐了起来,触手可及之处,竟然是他的外衫。
什么样的事儿?竟然如此的紧迫?还忘记了外衫,都分晓不知?
连忙披衣起身,往外冲去。
“皇后,皇后。”琴心伺候在殿外,看到皇上伴着皇后慢慢的就寝,心里也坦然了许多,但愿,皇后娘娘不要再为皇上的事儿而忧心忡忡,否则她这个做奴才的就不安生了。
趁着黎明前的黑暗,她慢慢的不知不觉的闭上的眼睛,陷入迷蒙之中,朦胧中,殿门吱呀打开,接着是一个身影急匆匆走了出去,心里不由一颤,定睛一看,背影分明就是皇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于是就赶紧进殿里看看,皇上此刻起床,是不是太早了啊。
“琴心,你赶紧告诉眉语,让她这几日都给本宫盯着皇上的踪迹,到了什么地方,要及时的禀告于我。”月锦衣盯着墨一样的夜色,几乎要冻裂了的寒夜,让人忍不住的轻轻颤动,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竟然发自内心的寒冷,孤独的,萧条的坐回到炭炉前,瞪着眼前红彤彤的火焰默默的发愣。
水寒冰急匆匆离开了凤仪宫,大脑飞速的回忆着,最近最有可能丢掉佛像的地方,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嗯?对,自己这几日一直都是在御书房里,只有前两日在凤仪宫里歇息,这个佛像不可能是月锦衣拿的,如果掉在了凤仪宫,锦儿也会早早的告诉自己的,没有去过其他的宫里,那就只有两个地方,一个就是御书房,自己白日几乎都在那儿,而另一个地方就是今晚自己去过的天牢,在那儿,好像自己觉得脖子处窒息着,伸手拽拉了衣领的,莫不是……
顾不得回到御书房去找,就直接出宫,直奔天牢而去。
冷冷的雾气在空气中密集着,挥之不去,如一层层蒙在眼前的薄纱一样,让人如梦如幻,产生不真实的仙境之感,水寒冰将头一低,,才发觉自己没有穿外衫就跑了出来,真是愈急也就越忙乱了。低低的诅咒一声,顾不得许多,就迫不及待的往天牢而去。
“怎么刚回来就又要去天牢?”小欢子纳闷而又了然的笑了笑,主子这终于肯承认自己的感受了?哎哎,小欢子这个人,终于能够高高兴兴的说几句祝福的话了啊。
到了天牢之后,水寒冰一步从马上一跃而下,三步并作两步的到了天牢的门口。
“您,您……”看管牢门的狱卒一看,惊得面如土色,赶紧匍匐在地,咚咚咚的见礼,“皇上,小人不知皇上您驾到,有失远迎,实在是小人的错,请皇上治小人的罪吧!”
水寒冰顾不得和他啰嗦很多,大踏步就往天牢里走去。
“皇上,皇上,您留步啊皇上,或者您等会儿再进去啊皇上……”狱卒一看,这不是要坏么?刚刚仁德王进去探望,如今皇上又来了,这个月晚难道仅仅是泰王府的王妃吗?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寡妃,可是一个寡妃怎么让这一个个的,有名的玉公子来了之后,紧接着皇上也来凑热闹。
皇上明明下旨,说不让任何人探望的,如今进去如果看到仁德王在里面的话,说不定会要了自己的命的。吓得六神无主的狱卒跟在皇上的后面,就走进了天牢。
进入天牢,转过弯,台阶拐角处,就看出只有月晚一个人还匍匐在**,和自己走的时候的姿势一模一样,大大的绒毯棉被盖在她的身上,好像是一个无尾熊一样笨拙而可爱。
嗯?他的目光被床崭新的棉被所吸引,自己走的时候,这儿没有任何东西,怎么过了这么一两个时辰,就有人在这儿探望了?毋庸置疑,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水寒星。
而对于水寒星,水寒冰唯一的哥哥,他更加的珍视着这份兄弟之间的感情,小时候因为比赛,二人常常的闹着矛盾,可是自己做太子,登基的过程中,皇兄是出了不少的力的,可是他为何就因为一个月晚,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而背叛了和自己的兄弟之情啊。
停顿了片刻,水寒冰走下台阶,到了床前,为什么她还未醒来。默默的站着,竟然忘记了自己来到这儿的初衷是什么?又或者是心里的一种低低的呼唤,一直在指引着他往这儿而来,看到她,竟然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