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桓垂眸翻看了一番,他认得齐王的字迹,这些还真是他誊抄的。
字字都是整洁利落,是用了些心思的。
若说宁桓方才还有些气,这会儿看到这些东西也消散的七八了。
每年重阳节都有不少王侯会带来自己抄写的卷经,说是替周立国百姓祈福,可实际上又有几个是自己动手誊抄的,左不过都是吩咐一句,让下头的人动手罢了。
齐王和他们比起来,倒是诚心了,他至少是自己动手誊抄的。
还有宜春阁,别人不知道,他还会不知晓吗?
有多少侯王私底下跑去消遣的,他心里头都明白,这其中不乏有那些明面上做的很好的王爷。
齐王既然拿出了这经卷,那他也算有法子堵那些大臣的嘴了,今日之事,大抵也就和以往一样,雷声大雨点小的这般放过齐王了。
可……宁桓忽然抬眸看了眼齐王。
齐王长身如玉的站在那处,面容俊郎,眉目清俊,也是相貌堂堂。
他知道齐王一向是个聪明人,他这些表兄堂弟里真正聪明又没有什么旁的心思的人不多,所以他对齐王是有几分宽待的。
可齐王这个聪明人真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吗?
宁桓半低下黑眸,合上了手中的册子,“念在你有此等诚心,这事便暂时做罢了。”
“臣谢过圣上。”齐王笑着行了一礼,“臣从封地过来时特意带上了些封地那头的特产,因是果物,所以路上慢了些,过几日应该就到了,陛下可以尝尝,都是臣的心意。”
“齐王有心了。”宁桓低眸细想了片刻,而后抬眸看向了齐王,他忽然问了齐王这么一句,“你这段时日可曾与侯王联系过,真许久未成见他了,也不知怎么了,今晚就是晚宴了,他竟还未进京。”
宁桓语气缓和,倒真像念着和侯王的情意,在与齐王闲话家常。
齐王轻抿下唇,隐约察觉到了不对,但他面上并未显现,只是继续笑道,“陛下还不知道臣吗,臣向来是个不着调的性子,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如何能去管侯王,臣已与他多年未有联系了。”
“是吗?”宁桓轻点着眼前的册子,“可侯王前些日子写了书信给朕,还提了你一句呢。”宁桓故意用话诈他。
齐王明显一愣,他低眸想了片刻才又无奈道,“侯王便是提到臣定然也是在责怪臣的不懂事。”
“其实人各有志嘛,臣也只是喜欢肆意随性的生活。”
宁桓又瞧了他一眼,“也是,朕也是这么与侯王说的。”
齐王的反应都在合理的范围内,而且都挺自然的,所以侯王那个同盟要么不是他,要么就是他隐藏的实在太深了。
“你且退下吧。”宁桓低声道。
“那臣便先行告退了。”
宁桓看着他的背影,微抿下唇,他希望齐王与侯王无关,毕竟,他有点喜欢这个表弟。
因为他身上有他拥有不了的自由和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