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你连累,就算你要造反,也连累不到我”。
白前,“……”
这小哑巴真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必定叫人开不了口。
白前双手撑着他的腰,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开来。
霍幼安双臂再次加大力道,将她整个人都严严实实地禁锢在自己怀中,下巴蹭着她的发顶,满足喟叹。
“前前,只有退亲这件事不能依你,其他都依你,就算你真的要造反,也依你”。
白前推他的手突然就没了力气,在半空僵了僵,试探着搭上他的腰,又轻轻环住。
霍幼安一僵,随即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眷恋用脸去蹭她的发丝。
原来前前生气,抱抱她就好了!
真是太好了!
正好他也很喜欢抱她!
上次抱前前,都是四十六天之前了!
一守完母孝,他就要去白家提亲,把前前娶回家,天天抱着!
一刻都不放开,就再也不用担心前前生气了!
“不要你依着我”。
“嗯?”
白前的声音有些含糊,霍幼安又正在美着没太听清楚。
“不要你依着我”。
白前轻吐一口气,“更不要你连造反都依着我”。
霍幼安没接话,只又蹭了蹭她的发顶。
白前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紧了紧环着他腰的手臂。
算了。
就算真的有一天,她会连累到他,她和唐知味总该有能耐把他摘出去的……
……
……
白前被美少年的怀抱软了骨头,没再想着趁机解除婚约,接下来的时间便十分和谐。
虽然,她到底也没就止戈院该如何改建提出想法,但态度一直温和可亲。
晚上,霍幼安邀她一起去看灯,她也答应了,颇有几分雀跃。
“我还从来没有看过京城市井中的灯会”。
她对霍幼安说,霍幼安觉得她的遣词有些奇怪,却很快就被她脸上期待的笑冲昏了头脑,丢开了那一点点的小别扭,有些陶醉地想——
果然,前前是喜欢他的,不然怎么会这么期待和他一起去看京城市井的灯会!
肯定就像唐知味说的那样,前前是怕自己“克夫”,才不愿嫁给他!
前前是太喜欢他了!
“喜欢,我们以后每年上元节都去看”。
霍幼安紧绷着一张俊脸,耳根却慢慢红了。
白前没接这一句暗含百年期许的话,却在霍幼安赢下一对走马灯送给她后,毫不吝啬地夸奖他。
“霍二爷绝对是文人中武功最厉害,也绝对是武人中文才最好的!”
先帝崇尚简朴,孝仁宗继位后,因着身子弱,承先帝遗命,政事大多决于先贞顺皇后。
先贞顺皇后为百年民生,更是节俭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先贞顺皇后崩逝迄今十年,孝仁宗一直萧规曹随,秉承着先帝和先贞顺皇后当政时的节俭之风,这还是第一次如此铺张。
为了展现大萧盛世辉煌,工部上下绞尽脑汁折腾出了无数新奇又热闹的灯谜比赛。
最引人瞩目的就是御街中央“泊着”的一艘足有七层的画舫。
画舫内外处处点缀着七彩迷离的花灯,只要能猜对花灯下坠着的灯谜,就能将花灯带回家。
船头竖起高高的桅杆,桅杆上没有系风帆,而是系满了彩灯。
低处的伸手可够,高处的,就不但要文才,还要不俗的身手才能拿到了。
这对琉璃走马灯就系在桅杆的最高处,旋转轮动,仰头看去,宛如看到繁星闪烁。
现在,在周围人艳羡的目光中,这对繁星拿在了白前手中。
霍幼安抿了抿唇,却没能压住唇角的弧度。
白前先提起右手上凑到眼前,市面上卖的走马灯都需要人去转动,才能形成动态的画面。
这对灯里不知加了什么机关,一直不停地转动着,明君英雄言笑若生。
“是先帝爷平定西疆之乱的故事”。
那是先帝刚即位的时候,凉人趁大萧内政未稳,大举来犯。
先帝破格提拔当时只是个校尉的霍老将军为主将,自己坐镇京城,指挥若定。
那一场战争成就了先帝一代明君的起点,也成就霍老将军大萧战神的传奇。
白前眯着大大的猫儿眼笑,“这个好,我还以为肯定是什么嫦娥奔月,鹊桥相会呢!”
霍幼安向来拙于言辞,这种时候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正绞尽脑汁想措辞,斜刺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冲了过来,扯着嗓子开喊。
“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先帝爷定江山!出个价,这对灯,小爷要了!”
霍幼安面无表情转过目光,唔,太好了,正愁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好有动手不动口的送上门了。
少年显然平日横行霸道惯了,喊过后就当白前已经答应了,又扭头朝另一个方向喊,“乔娘子!你看到了!
林六那个只会刻木头,又死板木讷得跟他刻的木头一样的男人,有什么好嫁的!
他做的灯再好看有什么样!
小爷我有钱,他做多少,小爷我买多少!
他在小爷面前就是个下九流的匠人!”
白前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并肩而立的林墨与乔娘子。
林墨显然就跟少年骂的一般木讷嘴笨,此时虽然气得额头青筋都鼓胀了起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冷冷盯着那少年。
那少年越发得意,手指都快指到林墨的鼻子了。
“乔娘子,你看到了吧,被小爷欺辱成这样,还连个屁都不敢放的男人!
你现在就跟他和离!
小爷许你,过了正月就抬你进安侯府!
虽然你嫁过两次人了,年纪又大,做不了我安侯府的正头夫人。
但小爷喜欢你,一定会给你个贵妾之位!
侯府的贵妾,可比跟着这个手工匠人做什么正头娘子风光多了!”
林墨气得浑身都在哆嗦,抬了抬手,显然也是想指着少年骂回去,但刚抬到半空就落了下去。
多年的家教不许他指着人,更不许他当街骂人。
“安侯府的贵妾?”
乔氏轻纱覆面,只露出一双柔媚入骨的眼睛,在漫天的灯火下,越发地勾魂摄魄。
“恕我记性不好,不记得京城有什么安侯府,倒是威远侯的确姓安。
只威远侯只得一个十来岁的公子,却不知道公子你是威远侯的哪门亲戚?
你的娘子就能称作侯府的正头夫人,你的妾侍还能叫做侯府的贵妾?”
少年刚刚还得意洋洋的表情顿时僵住,恶狠狠喊道,“那个小崽子是丫鬟生的!
兄长他又打仗伤了身子,不会再有儿子,以后安侯府都会是小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