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眉:“哪里是什么地方?”
“西街,或者说贫民窟,汴京城最黑暗最可怕的地方,是不是觉得很难相信?明明只有一墙之隔,一街之距,此地极乐盛宴,彼处烈火炼狱。”
黄秋宝突然走进了几步,将手放在城墙围墙边上,怜悯同情的望着哪里的人,又看看一墙之隔正在寻欢作乐,纸醉金迷的那些人。
忍不住的泛起一阵酸楚。
景萧苦笑一下,眼神疲惫道:“西街之人犹如汴京城的暗疮,从前只是一小块,如今灾民全都聚集在此,这块腐烂的肉越来越大,可父皇和太子却不闻不问,犹如在暗疮上画了一朵鲜艳的红梅,好看,却总有一天会被化脓侵蚀。”
顿了顿,叹息一口气:“父皇老了,不愿为了区区西街大动干戈,可是太子他绝对不会为南朝任何一个百姓着想一分,他装作看不见,那就永远别看,我来。本王发过誓,有生之年定要让西街改头换面,将暗藏在南朝繁华假面下的暗疮全部消除!”
“从去年开始太子就知道西北的大旱,明明早已赈灾,可是却拖延至此,闹得人心惶惶,百姓颠沛流离,可见景城将那些银两送去了哪里,我又怎么心安理得见他如此?”
他眼里居然蓄起了泪水。
黄秋宝有些诧异。
她所接触的景萧一直都是不着边际,有些憨憨傻傻,就算知道他内有心机可也只是觉得他不过是贪图皇权富贵,想要那无上荣耀罢了。
如今看他眼眶含泪,被汴京城的万家灯火照耀的闪闪发光,像是那庙里的菩萨,低头望着那些苦难的凡人,露出怜悯众生的表情。
她舔了一下干的起皮的嘴唇,叹道:“你心怀天下,我却只心怀一个傅進而已。”
“傅進是我此生此世第一个可以毫无保留相信的人,他出事,我不比你少难过一分。”
他转头看着黄秋宝,神情痛苦,一滴泪将落未落时他就已经擦了干净。
“秋宝,世事无常,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不代表我不在乎傅進的生死,你也得记住,从你和傅進心意相通那一刻开始,你就得和他一起走这一条路,他没了,你得代替他活,活着帮我走上那个位置!”
景萧说话的时候眼神坚定地可怕,甚至让黄秋宝觉得他有些偏执了。
可是他说的也对,自从她与他决定携手一生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和他站在一条绳子上了,如今绳子还没有断,自己贸然跳下来后果是什么可想而知。
虽说自己是个穿越来的人,也许死了以后就能回到现代了,可是仔细想想她在这里认识的人,竟然比在现代认识的千百个人还要刻骨铭心。
初桃、景歌、纳兰茹、哥哥、青风。。傅進。
如果她消沉下去,是不是这些人都会跟她一块去死?
黄秋宝闭上了眼睛,呼出一口气的时候感觉心都在发抖。
再睁眼的时候,迎着寒风,问他:“你觉得傅進他活着吗?”
景萧抿了抿唇:“我不知道。”
黄秋宝忍不住咬住下唇又要哭起来,可是却听到景萧道:“不过我总觉得他没死,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帮你把他找到,带到你面前来,给你磕头认错。”
黄秋宝哭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转头去看他。
“你说的,说到做到。”
把他带到她的面前来,磕头认错。。
景萧松了口气,点头:“君无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