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姑娘熟睡,纪泽衍才睁开眼睛起身。
他轻轻拿开她的手臂,又下了床。
他去了厨房,煮了一碗面,又从冰箱里拿了牛奶。
他悄悄上了楼。
他端着面碗,站在那封闭的房间门口许久,最终他叹一口气,还是开了锁。
“您醒了。”
他抬眼,女人坐在沙发上看着书,她看也不看他,毫无回应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家里没有食材了,明天我会去买,今晚将就一下吧。”
他并不在乎她是否回应自己,少年的眉眼如她一样冷漠阴翳。
他将面条放在她的面前,又弯腰,准备替她将牛奶打开。
“我不吃。”
她瞥了一眼面条又收回目光,是无声的抗拒。
“您吃完了放在这里就好,我明天会来拿。”
“我说我不吃!”
见他不理会她,女人突然拔高了嗓音,她手臂一扫将面碗打翻。
少年没来得及收回正在开牛奶盒的手。
于是面碗盖在桌面上,于是滚烫的汤水浇盖了他的半条手臂。
他双眸微动,唇瓣抿紧,他低头,一声未吭。
“我下去再给您煮一碗。”
女人微微顿住,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微光,最终她什么都没说便起身离开。
少年将桌面清理干净,留下了牛奶,又端着面碗出去。
他又重新将门锁上,他垂眸看着那把锁。
他想,他是该感谢她,感谢她在江浅来的时候,从来没有过分的闹过。
手臂已经开始大块泛红,烧灼的痛疼感后知后觉的卷席而来。
他下楼,将手臂对着凉水冲洗。
他撑在洗手池的台面上,望着纯净的水流发呆。
最终他轻嗤一声,不屑这干净。
它能洗涤那么多肮脏污垢,怎么偏偏就洗不干净那个女人的心灵。
他换了一身长袖,遮住了手臂的久久不褪的红斑,他重新煮了一碗又送上去。
这次他没做停留,放下便转身离开了。
他又重新躺回她的身边,手臂处冰凉褪尽,又开始隐隐作痛。
痛的时候,他将她抱紧,好像要将她的背骨揉碎一样。
可她却不知道挣脱,她反而往他的怀里钻,香软的唇瓣轻轻擦过他的锁骨,她圈住他的腰。
少年又光顾了她的梦,这次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情,这次他唤了她的名字。
她羞答答的红了脸。
他吻上来的时候温柔又缱绻,她想看清楚他的脸,于是她努力睁开双眼。
她看见他撑在她的上方,看见他拈起自己的长发轻吻。
纪泽衍看见她微睁的双眼,手上的动作微微滞怠,他看见她微微皱起了眉头,眼尾微湿。
“疼……”
她别开脸,手臂微微抬起推了他的手,力道极轻,简直是软弱无力。
他以为她醒了,可唤她,她却不应。
大概是迷糊了,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了。
大概是梦呓。
他还是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最后俯身亲亲她的脸颊,又将她眼尾那滴因为闭眼而挤下来的眼泪擦去。
他没有再肆意妄为,因为她无意识的醒过一次,所以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他用湿巾轻轻擦去了她身上,他为所欲为的证据,又将她的衣服穿好。
天际开始泛黄泛白,他躺下,装做若无其事的闭上眼睛,等待着她起来后将他唤醒。
和纪泽衍交往几个月,她发现她梦见他的频率高的不得了。
有些梦糟糕的让她一整天都不敢正眼面对纪泽衍。
她总觉得,是她对他的心思不干净了,所以梦里才会出现那样禁忌不可言说的画面。
他吻她,她就涨的满脸通红,其实她没那么容易害羞。
害羞是因为梦里的吻,触感如现实一样真切。
这一年他们偷偷在一起了,将众所周知的关系,发展成了不为人知的关系。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纪尘回来了。
以前他回来的时候,江浅是最高兴的。
她的纪叔叔会给她带不重样的礼物,来感谢她对纪泽衍的照顾。
但这次她也没想到,他用一条手链换走了她最重要的人。
纪尘回来的匆忙,那晚卫仲带着卫丞来了纪家。
纪泽衍站在门口,听着自己父亲跟卫仲纠结又无奈的谈话。
纪尘说,找到了能让宋怜康复的医生。
但医生在法国工作,纪尘也不好意思让人家放下工作,做宋怜的私人诊疗师。
思来想去,他决定将宋怜送去法国。
听到这里的时候,少年垂了眸,心里头微微发杵。
“请护工吧,小衍下学期就要高考了,耽误不得。”
卫仲叹了口气。
“她的脾气,请护工会伤着护工,也别折腾小衍了,就让他留在这里吧,我一个人带小怜去。”
纪尘摇摇头笑笑,又将难处偷偷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