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娘娘精神好了不少，说要见一见王妃娘娘。”

甄嬷嬷福身行礼，语气不亢不卑，“只是我家娘娘身怀六甲，这要紧之处想必王妃能知悉。”

“因此奴婢斗胆，向娘娘进言后，如今请王妃娘娘先行更衣。”

在自己的地盘上，安以蓉丝毫不惧，毕竟像前世电视剧那种嗅一嗅就流产的药物，现实上是没有的。除非那孕妇已经在频临流产边缘，或许还有成功可能。

虽是如此，她仍十分谨慎。既然代雅硬要见她，那就见吧，不过为了安她的心，对方必须尽数更换衣裳首饰。

也不是硬要你换，但若不换的话，下次就别来了，反正你看着也没那么诚心，不然怎么不敢换呢？

主意是安以蓉想的，甄嬷嬷此刻却将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以免让主子沾上污点。

代雅还未说话，乳母沈嬷嬷已大怒，喝道：“大胆贱婢，竟敢如此冒犯我家娘娘！”

甄嬷嬷是安以蓉的乳母，还是其生母以前的贴身丫鬟，即便是东之庭本人，也因爱屋及乌之故，给予数分尊重。

她在清宁宫，是相当有体面的，如今被茗王妃身边嬷嬷喝骂“贱婢”，身边跟着的人当即怒目而视。

甄嬷嬷客套的笑意一敛，冷冷扫了对方一眼，淡淡道：“这位嬷嬷此言差矣。”

对方言语过分，但两人都是下仆身份，很难掰扯清楚，自己没有主子在场撑腰，硬要当着茗王妃跟前发作，便是她理亏。

甄嬷嬷不会给主子添麻烦，只不冷不热抛下一句，“要知道，老奴从未非要王妃娘娘更衣不可。”

不换就不换，打道回府就好，若不是你家主子死皮赖脸求见，她们还懒得搭理呢。

皇宫中人一般说半句留半句，对方言下讽刺不难懂，沈嬷嬷一张脸立即憋得通红。

气氛陡然紧绷，双方无形中已呈对峙之势。

“嬷嬷，莫要多言。”

这当口，代雅开口了，她声音温和不疾不徐，目光自那个大红色蝶纹香囊上一扫而过，倒是不悲不喜。

她抬起眼睑，颔首道：“这位嬷嬷所虑甚是，既然如此，我等换了衣衫便是。”

沈嬷嬷诧异，心念一转，倒明白了过来，忍了忍气不再吱声，只搀扶起主子，往内屋行去。

欣蓉堂这边准备得很充裕，首饰内外衣裳，甚是连鞋袜都有。

几个低眉垂目的嬷嬷捧着填漆托盘，将衣物送入内屋。与茗王妃几人擦肩而过时，她们已细细嗅过对方发鬓，确认并未异味。

这几个都是安以蓉的陪嫁，通药理，如今不过客串一把粗使嬷嬷。

代雅主仆更换了衣裙，跟着甄嬷嬷走，安以蓉在一处花厅见的她们。

花厅临近小花园，是一贯赏景用的。它有一个特点，就是主座与客座距离很远，足有一丈多远的距离。

相隔四五米远，今天天清气朗，十二扇巨大的隔扇窗尽数打开，对流极佳，秋风徐徐吹拂，什么味道也不可能留下。

安以蓉身边站着十来个丫鬟嬷嬷，甚至还有太监。

当然，这太监都是东之庭遣过来假冒的，他们身手不俗，能应对有可能的突发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