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之后,她的眼泪终于干涸,道:“跟我说说他的事吧。”
“前辈,我……”
萧瞿想说话,嗓子里像是卡住了什么,但好在,她直接打断了萧瞿的话,道:“你既然是他的传人,就不应该叫我前辈,要叫师娘!”
“师……师娘?”
萧瞿只感觉别扭得慌。
“怎么?你不愿意?”
韶音言眼神中闪过一缕黯然,叹道:“也是啊,我虽然和剑云有婚约,但是终究没有拜过堂,还是未过门之人,你不愿意叫也是可以理解的。”
等了这么多年,她也听过不少闲言碎语,虽然表面可以不在意,但是内心却也是极度敏感的。
萧瞿连忙道:“前辈,不,师娘,您误会了,并非我不愿意叫,只是我第一次叫,有些感到别扭,您不要多想。可以看得出来,师父的心里是只有你一个人的,这么多年来,他牵挂的也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真的吗?”
韶音言的眼神亮了起来,宛若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面颊微微泛红,露出一抹羞怯之色。
“当然是真的。”萧瞿肯定地说道。
韶音言一把拉住萧瞿,在阁楼门口的门槛上直接坐了下来,开心的像是一个小女孩,说道:“那你快跟我说说他的事。”
萧瞿心生怜悯,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他了解上官剑云也不多,只是交谈了几句,算是继承了他的衣钵而已,其他的一无所知。
最终,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师娘,你不是应该问我师父的消息吗?”
韶音言低着头,轻声道:“我……我不敢问!”
虽然真的很想很想知道他的消息,但是由于怀抱的希望太大,他的消息是坚持下去的信仰,所以在面对消息来临时,才不敢真正的面对,因为听不得一点关于他不好的消息,怕在听到不好消息的时候,自己瞬间崩溃。
萧瞿沉默。
好几次,他都想说话,但是好几次话到嘴边,他还是没能说出口。
两人沉默了许久许久。
直到太阳升起,漫天的金霞洒落在了谷内,花香依旧,湖中的涟漪依旧,一起显得生机勃勃。
萧瞿陪着韶音言就这么坐着,一句话也没说。
安慰?
这种事没法安慰,一个苦等数万载的痴情·人,多么走心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或者说,站着说话不腰疼更为恰当些。
那些个日·日夜·夜的煎熬,日·日夜·夜的苦等,日·日夜·夜的思念,日·日夜·夜的担忧,没有经历过的人,不是那种痴情的人,永远不会明白!
就在这时,韶音言忽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哭得歇斯底里,撕心裂肺!
似乎要用泪水,洗净这些年的压抑,洗刷心中的疼痛。
在一旁看着,就连萧瞿这个局外人,都感到揪心,都能体会到她心里的那种锥心刺骨般的悲痛。
哭了好久好久,直到傍晚,韶音言才停了下来。
此时她的眼睛已经红肿不堪,整个人变得无比憔悴,她缓缓站起身,朝着湖边走去,宛若失了灵魂的躯壳,一步一步……
萧瞿跟在后面,却清晰可见地看着她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根根晶莹的雪白。
萧瞿不知道韶音言有多强,但是绝对很强很强,甚至是传说中的圣道境强者。
因为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和自己的剑琊师叔祖很像,但是却比剑琊师叔祖要玄妙得多。
这样的强者,体内充满了生机,绝非如现在这般充满枯败之气,可以想象,她内心究竟是怎样的场景?
心如死灰,亦或者千疮百孔,都不足以形容吧?
萧瞿不敢靠太近,第一是他不想打扰韶音言,第二是,内心悲痛的人,都容易发疯,他怕自己成为对方发疯的对象,他这小胳膊小腿的,根本不够人家拆的!
“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就在这时,韶音言忽然停下脚步,朝着萧瞿看来。
萧瞿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因为此时的韶音言深情不在,悲痛不在,满脸尽是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