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说完就到他了。

周五途慢慢站起来，背对着她看向法官，身后就是坐着轮椅的唐怿安，他篡着手指，面色平静。

说话的供词是提前背好的，他只需要深情流露并且一一道来便好，其实这是一个在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可如今做起来如此的难。

他站的笔直，面向法官，面向自己。

他是个律师，为唐氏保驾护航了这么多年，其中的手段说出来他自己都作呕，而现在只不过是把他当初用在别人身上的手段现在到了自己身上。

他的良心在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谴责。

来自之前的，现在的，所有的罪恶全都到了他身上。

他说：“事发当时，我不在唐宅，我在公司处理事情，是接到医院电话才知道的事情…”

乔云戎瞧着他，眼角的泪啪嗒掉下来，脑海里已经混沌不清，已经辩不出他说的话来。

可是她这样看着他，像是责备又好像是理解，绪红的眼尾无声把所有的哀怨全都露出来。

偌大的公堂之上，没有一个人是帮她的。

周五途念完词，背后湿了大块，他从容的坐下来，喝着水镇定自若的看着桌子。

他也不敢看乔云戎。

他的证词下来，基本上可以定型了，人证物证俱在，唐怿安坐在轮椅上，苍白的小脸看向法官。

法官跟旁边的人低声商量片刻，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来，他们认为这个动机不够，如果单纯只是为挣家产，何苦要闹这么大动静，又一身破晓的来自首，再者而言，警察查到的是房门从里面反锁，如此又怎么可以解释。

这不合理。

旁听席上有不少是为这事来的，听到法官的话后纷纷打抱不平起来，“这还不合理吗？是缺乏物证还是人证啊，两个人都站出来指认她了，这不是她应该自首吗，难道让她继续逍遥法外吗？”

“就是啊，你们法官不应该公平公正吗，她这个害人精把领养自己回家的爷爷都能弃之敝履，还把自己姐姐的腿弄成残废，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证据不全。”

“所以说啊，这就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连最起码的恩情都不会报答，留着也是活该社会，不如送进去一了百了，省了一个祸害。”

他们大多是路人，是生平素未谋面的人，却听完法官的一席话后直接揭竿而起化为正义使者，用他们的思维理论来解决这件事情。

因为法官合理说出事情，他们说这是包庇是收买，因为爷爷不在人世，他们把她兢兢业业的十几年当成狼心狗肺，他们说她有罪，说她辜负爷爷。

乔云戎沉默的听着他们的交谈声，一声一声如浪花一样拍卷而来，她在一片激烈的反驳声听到了一句话：“说实话这爷爷教的也不怎么样，要不然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她陡然湿了眼睫，回过头找到说那句话的人，嗓音很轻很轻的反驳：“我爷爷他很好的。”

因为这句话，整个法堂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