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书寒做好心理建设猛的抬起头，一抬头就泄气了。

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越说越小声，“所以你能不能不出宫？”

随后他生气道：“我猜不透你说的弯弯绕绕。”

之前还可以默认莳时东扯西扯，但是她现在要出宫了，还东扯西扯不绝决一点，这让自己很难受的。

要是她直接毅然决然要离开，那自己也不会如此沮丧，主要是她还问出这话，似乎是在给自己留下一点儿盼头，这对他来说太痛苦了。

莳时见他像是被自己这个渣女消磨耐心，她也意识到了错误。

她是无心的，但是现在自己好想把话说死了。

莳时硬着头皮道：“那以后我把话讲清楚点儿，你也回答的清楚点儿？”

萧书寒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态度一下子就好了。

他双目都放着光，问：“所以你是要留下来对不对？不然怎么会有以后？”

萧书寒的话带着玩笑的口气，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很紧张，他很紧张地等待着莳时的答案。

莳时眨巴着眼，想着到底是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

她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了速度，她确定他是希望自己留下来的。

莳时点点头，僵住的脸露出一抹微笑，稳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一字一句道：“嗯，不仅留下来，我还要与你合作萧先生。”

“不过我也有条件的，一点点。”

莳时边说，食指和大拇指慢慢合拢。

她知道两个人的身份差异，自己不喜欢收别人给自己的东西，就算萧书寒许多自己金山银山，她也不会快乐，反而还不安，随意再次强调道：“我知道我是仰仗着你的权力在后宫中存活下去，但是既然是合作，得给点儿好处的，我不会要很多的。”

“只要我有的，我能都给你。”

萧书寒完全没有想过拒绝她，她愿意留下来他就很高兴了，用什么换都可以。

莳时摇摇头，“太多了，目前我只想看看这一方天地的美景，以前都没有机会看看我们神州的大好河山，现在我不想也看不见这里的。”

来到这个世界，莳时是无欲无求的，她现在也从萧书寒的话中听得出来他也如此，她很庆幸他想跟自己合作首先不是利用自己，这一点就让人觉得他十分有诚意。

“你真的想出宫的话，等你伤好了，我给你一块令牌，但是你别用你现在的身份大摇大摆的出去，你得换装，要是被其他妃子看见了，又该找你麻烦了。”

萧书寒觉得还是要跟莳时把话讲清楚的，不然按照她前两次想干什么都毅然决然去干了，秉承着说到做到的优点，这下肯定会想别的办法溜出宫的，所以自己还是满足她比较好，这样至少自己知道她干了什么。

莳时端详着他，舔了舔下唇笑道：“你要是不说完，我会以为你说我这个小采女的身份不配出去呢。”

萧书寒不会因为莳时是采女的身份就嘲笑她，但是在出宫这件事上，身为后宫的嫔妃就是不能随意出宫的，要也是到了重大节日，或者出行游玩，还是集体的那种。

萧书寒摇摇头，淡声解释道：“后宫的妃子怎么可以出宫，皇后都不能出宫自由，你这是撞皇后枪口上了。”

莳时就算想出大朔都可以，但前提是做主的是他萧书寒，若是皇后的话，莳时这脑袋都不够砍的。

听着萧书寒提到皇后，莳时是畏惧的，畏惧她的权力，这事当然不能让皇后知道。

她乖巧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萧书寒觉得还有一事必须得跟莳时解释，他紧锁眉头，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敞开心扉说道：“以前我想和你合作，利用你是有一点的，但我从始至终都希望后宫能安宁，就算宫斗了，也要局势稳定，相互压制，现在我还是这么想的，除了利用你。”

在后宫达到势力平衡是萧书寒一直想做的，这样他在朝堂上就无忧了。

但是莳时的能力到底能到什么段位，这让萧书寒有些儿伤脑筋，她是块璞玉，只求她能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将自己雕刻出她的光彩。

萧书寒叹了口气道：“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压制她们。”

这次他可没有嘲讽莳时的意思，是他真的对莳时的能力把握不住。

他苦笑道：“但我对你其实没那么有信心。”

莳时一时间有些无语，心想他看不起自己？

莳时觉得萧书寒就是在激她。

但是莳时没有反驳他，而是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能够做到。

她自信满满地说：“人的潜能是无限大的，你肯做我不倒的靠山，我肯定办成这件事！”

拥有皇帝这座最硬的靠山，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除非她真的能力不行，但是莳时思考了一下，她只是不想争而已，现在既然有目标了，那就使劲儿的卷好了。

就算她宫斗真的不如这群古人，但她的知识和见识也是能弥补她在宫斗上的不足的。

莳时低下头边翻看其他妃子的资料，边询问萧书寒，“你都不翻牌子了，你为什么不遣散她们？”难道是因为必须要用女人来稳定朝堂局势？

萧书寒静静看着莳时，眼神渴望交流，像是有千言万语。

他张了张嘴，长话短说，“各方压力很大，而且有了一夫多妻的先例了，很难收尾。”

并不是他想一夫多妻，是他穿越来的时候沈予执就有小妾了，后来他占了沈予执的身体，取了对沈予执有帮助的女人，也就是现在的皇后。

皇后是沈予执自己挑的，他挑了她的家世，挑中了她母族背后的势力。

萧书寒墨瞳中透着丝丝幽怨，唇角有意无意地勾起一抹苦笑。

“一旦把责任挑起来，想放下就很难了。”

他的神色沉闷，脸上表情若无其事。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夺位？”

莳时不理解了，当初不喜欢这个位置，那为什么还要接手呢？这不是自讨苦吃么？难道当个闲散的王爷不好？

萧书寒的眉毛几乎拧到一处，他眼底有种难以言说的沧桑感，唇角微掀，苦笑道：“路都给我铺好了，我就照走了，结果走着走着我就绕进去了。”

莳时无奈道：“服了，好惨。”

萧书寒两手不自觉拧紧大腿和大腿上的册子，他的心情莫名烦躁起来。

“而且在我知道我体内还有沈予执的灵魂时，我就意识到自己不该占用他的人生，所以我顺着他想要的人生来。”

他眼神有些无奈，摇了摇头。

莳时也跟着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口气。

“你这样其实也挺……难的，我要是跟你条件一样的话，我应该也是顺着她的意愿来过她的人生吧。”

“那你怎么不翻牌子？”

莳时知道这块是萧书寒的雷点，但是上次的回答莳时并不是特别满意。

萧书寒横了她一眼说道：“沈予执想要的是帝位，我办成了，剩下的我想干点儿什么，应该不算什么吧？”

莳时皱眉嘀咕：“原来夺位就是沈予执想要的呀，我还以为是你想要的呢。”

莳时现在算是理清楚了萧书寒和沈予执的事情了，这就能理解为什么萧书寒这么矛盾了。

莳时自言自语道：“我其实很怕你是个两面三刀的人，毕竟我在这儿孤立无援，不敢太容易信任人。”

“那你现在信任我了？”

萧书寒忽然心情极好地扬起唇角来，好似莳时说的这番话并没有惹他不悦，反而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嗯。”

她抿唇笑着点点头。

见她娇俏的小脸上笑眯眯的眼睛弯成月牙，明明都受了那么多委屈，还能笑得这么没心没肺的。

萧书寒望着她，那笑容犹如初晨的光般灿烂，将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专注地看着她，郑重其事道：“那我也收起对你的成见，应该对你多点信任。”

听到这话的时候，莳时似笑非笑，她是很想跟他辩驳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吧，再争辩下去自己估计也死性不改。

莳时伸出右手来，大大方方地说：“好，合作愉快。”

他附上手，抿唇微扬，笑道：“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