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秦寡妇唯一的小儿子是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狠角色,他们当面挂着虚假的笑喊人声声,背后却叫着野狗。
十四岁恰巧是个叛逆的年龄,那李声声又做了件令众人震惊不已的事。
他拿着一把菜刀砍了亲舅舅的两根手指。
才小升初的方乐躲在嬉闹的人群中间偷看,却在一阵唏嘘中被簇拥着倒在最前边,摔了个狗啃泥。
呼吸瞬间凝固了几秒,她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看见一个清瘦的少年右手在滴血。
野狗李声声。
他没看任何人,冷着唇线,很久后只咚的一声扔下刀往客厅里走,留下看热闹的邻居和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那把沾血的菜刀离方乐不过一米的距离。
仿佛只要她再往前几步,就是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
方乐到初二后身材开始抽条,生的俏丽水嫩,身后不知何时起就莫名多了些所谓的“护花使者”。
“我自己有腿知道怎么回家,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一次放学途中,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发了脾气,一张红润的樱桃唇一张一合的,生气的模样更惹人怜爱。
男生充耳不闻的笑,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布袋,拿出了两根煮熟的玉米。
“吃吧,我妈做的可甜了!”
方乐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一跺脚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小尾巴率先啃了口玉米跟着,甩也甩不掉。
路过别人家门外,方乐突然停下脚步。
是幻觉么。
不然她怎么刚刚好像听见,里边有人在说话?
正想着,小尾巴又凑了上来正要搭话,余光瞥见一旁的大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个人。
他张着嘴,手中的玉米顿时落地,嘴里哆嗦的蹦出俩字。
“野狗。”
李声声几乎是立刻一个眼神绕过方乐,准确落到了男生那。
“再说一遍?”他低声。
方乐嘴巴呈现o型状,看见快三年不见的人开玩笑似的出现在眼前。
表情冷的像把尖刀,且身上的戾气更甚。
长这么高,他快成年了吧?她心底莫名冒出这种疑问。
“对...对不起!”男生脚底像抹了油似的跑。
见李声声就这样轻易吓走了小尾巴,方乐不禁嘴角一扬,主动开口:“谢谢你呀声声。”
李声声被后面两声娇软的称呼弄得愣住,眯着眼靠近少女,瞳孔没有温度。
“你叫我什么?”
方乐笑靥如花:“声声。”
两秒。
他毫不迟疑的起身远离,也笑着回:“老子。”
“声你妈。”
…
一只青色的蛐蛐顺着窗沿爬到了书桌上,方乐的房间门被妈妈关上,面前多了一盘切好的西瓜。
夏夜的风带着热与燥,她拿起红艳艳的一块,在嘴里吮吸甜汁。
突然间,她脑子里想起了野狗。
那个穿白色背心露臂的少年回过头,胸前插了一把刀,涌出鲜红的血,朝自己说着脏话。
方乐停止咀嚼,跑去卫生间泛干呕。
...
人人都说,李声声是为了躲避舅舅的报复才去了外地。
其实不然。
“声声那孩子除了对她妈好,有别人欺负都不带怕的。”
“去外边也是为了挣钱给秦莲治病。”
这是方乐无意间听见家里人说的。
见爸爸提了一篮鸡蛋往隔壁走,她忍不住跟上去问:“送给秦阿姨他们的?”
“对啊。”
“爸爸我跟你一起去!”
搞不懂女儿突如其来的兴奋是为什么,方爸也没多说,揉了揉方乐的头发开始敲门。
不是李声声开的门。
方乐盯着面前瘦骨嶙峋的妇人,头发绾的松松垮垮,皮肤暗沉松弛,面容慈祥已算不得年轻。
“秦阿姨好!”
不等对方开口,方乐就率先扬起笑容,嘴甜的喊。
估计是很少出门和人打交道,秦莲傻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迟钝的招呼两人进来。
她从里屋拿出两个板凳,生涩的笑:“屋里停电太黑,就麻烦你们坐这里了。”
方爸毫不在意的摆手。
“没事儿都是邻居,客气啥啊秦嫂子。”
“嗯。”秦莲不自在的埋下头。
方乐又说:“对了嫂子,这里面都是些土鸡蛋,你收着吧。”
妇人被眼前一整筐的鸡蛋给惊到,连忙起身说着不要。
“又没花钱买是自己家的。”
“方乐爸爸,这些年你们家都送我们多少东西了,这次真的不能要…”
方乐眨着眼,呆呆的望着两个大人你推我进,觉得场面还挺幽默。
只不过下一秒她脸一转,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突然出现的李声声咬着烟靠在门槛边,不知道站在那多久了。
他穿着梦里的那件白色背心,头发剃了短寸,五官立体冷硬,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
她好像听见李声声在说话。
说什么呢?
等方乐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到了少年面前站着,甚至还不受控制的夺去他指间的烟。
“别抽这个,对身体不好。”
李声声瞧着眼前矮了一个头的少女,脸颊的皮肤倒真像颗剥了壳的土鸡蛋,白的晃眼,
于是他便笑了,直接上手去试试手感。
嗯,很软。
方乐瞪大眼,不敢置信。
“你…”
还没捏几下,李声声的手就被啪一声打下来。
劲儿很足。
他立马眯着眼,慢慢俯下身细细打量一脸被揩油模样的方乐,沉声道:“胆挺大啊你。”
野狗成了会吃人的大灰狼。
方乐吓得一抖,像只惊掉的兔子,半截烟直接落到了地上,火花渐渐冰冷。
她又跑回大人身边,拉着方爸急忙往屋外走。
鸡蛋还是送出去了,李声声转头和满脸羞愧的母亲对上视线,走去接过。
秦莲上前追了几步,“声声…”
“没事,收着吧。”
李声声淡声说。
...
某一个雨夜方乐被李声声堵到了离家不远的巷子里。
她没带伞,他也没有。
“你怎么不跟着他们叫我另一个名?”
他冰冷湿润的掌心笼罩下来,一双眼睛黑而沉,容不得方乐挣脱半分。
她只能装傻,“叫,什么?”
夜深的像泼了墨,李声声俯近娇颤不止的少女,暧昧挑逗。
“野狗啊。”
方乐小兽般的呜咽被尘封在来势汹汹的吻里,数不清的鸡皮疙瘩从脚底漫上头皮。
她咬紧了不让他得逞,即使牙龈被拱的疼痛难忍,嘴唇被咬破了皮。
“呜呜…”
渐渐的,方乐招架不住了,身子在陷落的前际被少年一把捞住,狠狠掐住腰。
他果真是条失心疯的狗,要抽她的筋,喝她的血,带着她一起死。
“啪——”
到最后,方乐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明明那么小的个子,却也能将高大的少年扇的险些站不住。
她红着眼眶,还是想跑,可惜前面横了一块很重的废床板,除非她力量够强,或者有双翅膀飞出去。
是了,她对李声声有好感,可谈不上喜欢。
也许是每个出于青春期的少女心底都会藏着一个梦,渴望李声声这种类型的男生。现在结果算是成功了一半,现在,他要了命的“欺负”她。
事实证明,她要是再沉沦下去,只会被拖着下地狱。
方乐惹不起。
李声声意犹未尽的舔着唇,突然一动,指腹贴上女孩细薄的面颊,轻声:“哭了?”
“对不起。”他紧接着道歉,看不清表情。
趁着野狗难得的温顺,方乐直接一把推开他,朝着有光的地方死命的逃。
时间很长,唇齿的香甜早已消弥。
李声声盯着那道背影。
“方乐,一次就够了。”
...
方乐拍初中毕业照的那天下午,李声声来学校找她了。
她笑容肉眼可见变得僵硬起来,手腕被握住带到一个角落,没人怀疑他是偷偷翻墙溜进校园的。
操场上的人多而密。
李声声扫了眼又长高不少的方乐,眼神定在她身体的某个部位,再次勾起了那晚的不寒而栗。
不等方乐,他率先开口道:“我要走了,带着我妈去大城市治病,可能不会回来。”
沉默一会儿后,李声声等来女孩一声干瘪的哦字。
他笑笑,毫无征兆又伸手捏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