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医院,邓小莲正在吃饭。
看见我时,她抬起头,嘴里还叼着一根生菜,我走近举目一看,顿时愣住。
“蒋老师。”
邓小莲微微错开目光,下意识用手挡住那盒吃的,脸色憔悴。
我皱紧了眉,问道:“你就吃这个?”
太素了,几片清水煮过的菜,一点油也没放,就算是身体原因但未免有些过。
邓小莲笑了下,“没关系,我都吃惯了,正好当减肥,以前小钰就总嫌弃我长胖。”
话题到这戛然而止。
悲伤的气息弥漫,我从包里拿出日记本。
普普通通的牛皮本,在商店两块钱就能买到,却被妇人视若珍宝的双手捧着。
她沉默了一阵,抬眸对我轻声说:“我不太能识字,你能读给我听吗?”
“当然可以。”
我在床边坐下,饭盒早已被她放在一边。
翻开日记的第一页,只有几句话,字迹稚嫩,能看出是林周钰几年前写的。
三月五日,晴。
爸爸头上怎么盖着东西呢?他的脸变得好白呀,不会是偷偷抹了妈妈的化妆品吧。
然后是第二页,字数更少。
三月八日,晴。
哦,我知道了,爸爸原来是死了,我都要哭死了,妈妈为什么没哭啊。
六月二十六日,阴。
今天考完试了,拿了班上的第一名,我想吃爸爸做的鱼香茄子了。
六月二十七日,雨。
今天的雨下的好大,刚拿了奖状回家,奖状都被淋湿了,我好像也感冒了,妈妈最近总是找不到人,她干什么去了呢。
内容读到这,身旁便传来低低的抽泣声,我一转头才发现是泪流满面的邓小莲。
那时候自己到底在干嘛呢。
她仔细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
我从床头抽出纸巾帮邓小莲擦眼泪,她断断续续开口:“孽缘啊,他摊上我这种妈就是命不好...”
所以当时儿子一个人冒着大雨回家时,她在做什么?在温暖的被窝和野男人温存。
想到这,邓小莲抽了自己脸上一巴掌。
我被吓了大跳,连忙拦住她还想继续的手,抱住那具颤抖不止的身体。
邓小莲凄凉的声音在我耳边回**,“我对不起我的孩子,我对不起他!”
“死的怎么不是我?他的人生明明才刚开始,全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