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小心翼翼扯着母亲的袖子，生怕惊扰了眼前人。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他说，尽力带上笑，像母亲一样。

“我再给别人打几个电话，万一哪个好心人就借钱给我们呢。”

“你没告诉晓晓吧？”

父亲头一次对母亲说谎。

“当然没说。”他又道：“但是如果筹不到钱，你就真的忍心不让晓晓看你最后一面？”

母亲望着天花板。

“想啊，怎么不想。”她苦笑，“但与其让她惦记我，我还是希望她能好好生活。”

父亲没接话。

他只是轻轻在她的脸颊上抚摸几下。

摸过岁月留下的褶皱。

摸过生活留下的粗粝。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他没法劝。

晓晓得知家中急需钱，便寻找到了顾商。

说起来，她不愿意和对方扯上任何关系。但等到真的碰上了什么事，竟然还是顾商最能让她依靠。

她拨通了顾商的电话，接通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

“什么？你找顾商？他不在。”

但是紧接着她便听到了顾商含糊的声音。

“宝宝，怎么起来了？再睡一会。”

白晓晓很快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顾商正沉浸在新一轮的温柔乡，而她被女人挂掉电话。

那一刻，她知道顾商这个人也靠不上什么。

她居然真的指望他能帮上自己？

抱着这种想法的她，此刻看起来如此可笑。

正在她绝望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正在等着她的答复。

她拨通了对方留给自己的联系方式，接电话的是一道女声，听着周边的动静，她似乎在做什么美容院的按摩服务。

看见白晓晓来电，张晚激动得差点从**蹦起来。

幸好她从小到大就学着不把情绪漏在表面，因此她只是保持着所谓的矜贵，装作自己并没有私下存过白晓晓电话号的样子：“哪位？”

白晓晓说了自己的名字。

说的时候，她突然想起那日张晚离开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迟早有你求我那天。”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果不其然她听到来自张晚的一声哼笑。

似在嘲讽，又好似她只是在单纯的笑。

若放在之前，白晓晓还会勉强揣测一下她的用意，可现在，这些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了。

她思量着措辞：“你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吗？”

张婉回答：“你具体指的是什么？”

“如果我离开的话，你会给我100万并且送我出国留学。”

张婉在白晓晓看不到的地方挑眉，带着猎人看到猎物坠入陷阱时，志得意满的笑：“当然。”

白晓晓沉默了会，决定告诉她一个事实：“……我已经被顾商退学了。就算这样，你还能送我出国吗？”

张晚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这都是小事。有钱人的手段，可比你能想到的多得多。”

白晓晓一时间觉得在双重压力的逼迫下，这已经是她最好的抉择。她挂断电话，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几分钟过后，又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