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坏了，她一动不动的，就那样没有一点动静地倒在雪地里，地上是还没来得及被雪掩盖的血迹…我几乎以为我来晚了…”

“好在，好在，还不晚，她的身子还有一些温度。我将她背到一处避风的地方，将她整个都捂在怀里，她才慢慢有了些温热的呼吸。现在想想，若是当时我再去晚了一步，就一步，我不敢想象她会怎样…”

常青的声音颤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当时深深的恐惧之中。

“陛下当时，想过将她带出暗卫营的对吗？”

祝德站在常青身后，轻轻说道。

“我不止一次想过！”常青语调立时高了起来。

“可是，暗卫营的监管何其森严，我根本没有机会。在雪谷之中，我抱着她，我明白若想带她脱离这鬼地方只有这一个机会。”

“可是，可是…”常青的眼神黯了下来，“我没想到他会来得那么快，那么快，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躲起来，看着她被他重新带了回去…”

常青无意识地捏紧了手心里的雪，雪水一滴滴流了下来，他却浑然不觉。

后来他不止一次地想过找机会带她走，但谁也不知道，这一次错过，就是永远的错过。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从战场上的罪奴吃尽苦成为暗卫营里的一把最锋利的刀刃；

他看着她从这名义上的卫府里的婢子，阴差阳错成为那人的侍妾；

他看着她从所谓的长歌夫人，成为如今宗庙里供奉着的那块长歌皇后的牌位；

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一点一点，不可挽回的变远，最终到现在的阴阳两隔。

“他从离开这皇宫时对我说，如今我终于如立于万人之上，但我未必就真的得偿所愿。如今看来，他去寻他心中的阿沛，竟是将我死死地困在了这座囚牢之中，我还是没能赢过他，从来就没有…”

常青长长地苦笑着，和着低低的风声，竟不知是笑还是呜咽。

“走吧，德叔，咱们该回那座金牢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