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吐出来的血溅到了卫广城华贵干净的衣摆上,但是卫广城却好像并不怪罪的模样,甚至只是不以为意地淡淡瞥了一眼,缓步走到了沈沛的前面,半俯着身细细地望着她。
“杀了你?”卫广城似乎绕有兴味地咀嚼着沈沛的话:“你现在这副样子,何需本候动手?”
沈沛又呛出了一口血沫,连脸上都溅上了点点血迹,显得她的脸色越发的失了血色的苍白,她自嘲般慢慢苦笑起来,胸口却越发疼了起来。意识渐渐模糊间,却见得卫广城意味不明露出了一个满是意气的轻笑:
“祝德,三日后登基典礼事宜都准备好了吗?”
话音未落,祝德已经默默地走上前来,略显老态的身子恭敬地俯在地上,抬起头,一双老眼满是崇敬地望着卫老侯爷,或者说,未来这天颂的新帝:
“回侯爷,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待三日后典礼开始。”
卫广城满意地点点头,最后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笑声不住地在这殿里回**着,满是遮掩不住的豪迈和睥睨之气。
然而沈沛却已然支撑不住,这笑声像是直往耳里灌似的,胸口像是撕裂了一般,她终于艰难地呼出了一口浊气,沉沉的再次晕了过去。
卫广城冷冷地瞥了一眼不省人事的沈沛,她吐出的血在地上蜿蜒开来。卫广城慢慢站了起来。
“侯爷,”祝德看了一眼地上的沈沛,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现在沈沛该怎么处置?”
卫广城并不回头,仿佛并不在意一般:
“祝德,天牢是个好地方,你说对吗?”
祝德沉默了一会儿,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连连称是,立即有两个侍卫上来将毫无知觉的沈沛架了下去。
“记住,不能让沈沛死。毕竟,留着她还有更大价值。”
祝德点点头,却听得外间忽地传来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公子,您不能进,不能进…”
“让开!”
这一声喝里满是沉沉的怒气,仿佛已是在竭力压制着。但光是听都能想象来人是有多焦急和愤怒。
卫广城的身影顿了一顿,却并未回头。依然是气定神闲的模样。
祝德担忧地朝外望了一眼,那匆匆的脚步声已然越来越近:“侯爷,公子来了。”
卫广城却不急,甚至慢慢坐了下来,屈尊纡贵地抬起手,不紧不慢地斟了两盏茶。
当紧闭的殿门被轰然打开的一瞬间,卫广城慢慢抬起眼,便瞧见他最为满意的嫡子正站在门口,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他几乎一眼便看见了地上那刺眼的血迹,他满眼的恨意毫不掩饰地定定望着他。
卫广城缓缓站起身,微微笑了起来:“骊儿,你终于来了。”
沛这三日一直混混沌沌的。
她没有想到自己醒来时,会在天颂的天牢之中。
她只能颓然地趴在牢房冰凉的石**,发潮的稻草稀疏地铺在那里。有血不住地从嘴里淅淅沥沥地涌出来,滴在稻草上,又顺着石床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