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客气而有礼，轻轻淡淡的，仿佛是在极有礼节地征询着欧阳长风的意见。但他的那不紧不慢的动作和隐隐打量的眼神，却无一不是透露着威胁。

欧阳长风嘴角的浅笑似乎僵了一僵，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卫骊口中的意思。这人自然有他的风骨，这恐怕已是卫骊所能忍让的底线。

若是他继续这般不依不饶下去，只怕下一刻，那可珠子就会贯穿他的头颅。他已经达成了他的目的，这样的结果可不是他想要的。

欧阳长风略略思索了一刻，随即扶额笑了起来。

“寡人这身衣衫想来是污了令夫人的眼，卫公子才如此不悦。既然佳人不喜，那寡人穿着它又有何意义？”

卫骊长眉微皱，却见欧阳长风忽缓缓地伸出手，不紧不慢，从容不迫地伸出手，慢慢地解着了外衫的系带。

欧阳长风这举动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虽说此处除了他们之外别无他人，但是堂而皇之地宽衣解带，除了欧阳长风外，恐怕还找不出第二人，更何况他的身份不是寻常人，还是堂堂的一国之君。

偏偏欧阳长风的神情还如此地泰然自若，旁若无人一般，仿佛正在自己的寝殿之中做着再也寻常不过的事情。神情淡然的令人咂舌。

欧阳长风的手指极为修长白皙，映着那绯红的衣衫，不紧不慢的，仿佛一副极为赏心悦目的画面。眼看那系带就要被他解开，他还在慢慢地褪下，雪白的里衫若隐若现。

“够了。”

卫骊冷哼了一声，凤目冷冷自欧阳长风身上一扫，眼底的寒光一闪而过，将身后的沈沛揽入怀中拥紧，淡淡道：“不打扰君上的雅兴了。先行一步了，告辞。”

欧阳长风的手似乎一顿，从善如流地拉起已经褪到肩上绯红的外衫。却见已然转身的卫骊微微侧过身，意有所指道：

“君上随性而为，令人敬佩。但也希望君上明白，您乃一国之君，还是莫要做出些不利于两国百姓的事情。”

欧阳长风始终是淡淡微笑着，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那笑是画在脸上似的。

沈沛抬起头望向卫骊。卫骊似乎冷哼了一声，将她揽紧，再也不看欧阳长风一眼。

“告辞。”

从琉光楼下来之后，卫骊便一言不发地松开了沈沛，目光冷冷一瞥一旁面无表情的凛锐，便独自一人进了她们来时的马车之中。

常青牵着两匹马，立在马车的一旁，看不出什么神情。他们是从朝中赶来的吗？

沈沛怔了怔，对卫骊这般冷淡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倒是芷儿匆匆赶了过来，拉住沈沛满眼通红地上下看着，几乎要哭了出来。

沈沛明白小丫头的担心，忙搂住她，柔声安慰着。

芷儿止了哭，忙擦了擦眼泪，推了推她，轻声道：“夫人，您还是去看看公子吧。您方才可把公子急坏了，公子刚刚可是从皇宫里一刻不歇地赶来的。”

问眼，沈沛的心底越发难言地酸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