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长风的神情越发莫测，沈沛猛地意识到什么，拼命挣扎着想要把手抽出来，然而她的身子已然不似当初，如此挣扎非但没有使自己脱离欧阳长风的桎梏，反倒把自己搞得呼吸开始不住地沉重起来。

沈沛这样激烈的反应，让欧阳长风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他满意地笑了起来，心底深处甚至腾升起了难得的愉悦：“若寡人没有猜错，长歌夫人此行来这济世堂，不止是为了卫公子，更多的，应该是为了自己，对吗？”

沈沛不住地颤了起来，眼底里的水雾渐渐涌了上来，连同这许多天来深藏的心事，一齐汇聚成无法抑制的悲伤。

欧阳长风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语气里都装模作样地带了些虚情假意的惋惜：

“你说，这世事多让人叹惋。卫公子和长歌夫人历经这万千磨难终于得以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谁知长歌夫人竟然红颜薄命，命不久矣。卫公子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沈沛深深地颤抖着。欧阳长风说的不假，她自从南泽归来便发现，自己的身体，确实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甚至随便动一下便会疲惫得仿佛下一刻便要沉睡过去一般，更不要说面对此刻欧阳长风这般牢固的桎梏。

有的时候，看着卫骊对她俊郎如玉的浅笑，她便会不由自主地开始恍惚。恍惚是不是下一刻自己便会再也看不见卫骊的面容。

细心如卫骊，有时也满眼忧愁的轻声问道：“阿沛，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为什么会感觉，你不开心。”

沈沛的心如同在刀刃之上经受凌迟一般，疼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只能将头埋在卫骊的怀里，将流过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擦去，若无其事地轻轻道：

“没有啊，我没有不开心。我一直一直，都很开心。”

卫骊望着她看似若无其事的笑颜，欲言又止，却又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能暂时压下心底隐隐的担忧，再三道：“若是有事，你定要同我说，莫要再一个人逞强。你记住，现在的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在。”

沈沛笑着点点头，眼底的泪花不住地涌了出来。后来发生的事情多了起来，处理东方泽的后事，还有朝堂里的事务，卫骊忙了起来，她才得以隐瞒了下来。

有的时候她看着卫骊安稳沉睡的睡颜，甚至会想，自己这次回来究竟是不是个错误。

给与一个人前所未有的希望，最后一个却还要将这份希望给强行夺走。

这样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察觉到沈沛的挣扎渐渐弱了，欧阳长风轻轻地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慢慢掀起了沈沛的面纱。

啧，他方才的话是不是说重了些?沈沛莫不是哭了呀。真是难得啊，他只瞧见她瞪着眼怒视着他的样子，还不晓得她哭起来，究竟是个什么的模样。

就在他即将先起那层纱幔的那一刻，一阵忽然起来的力道的猝不及防地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