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定定地望着卫骊,卫骊微微抬眼,便瞧见了她眼里有些惊讶的神情。
“怎么了?”卫骊有些哑然失笑地摇摇头。
沈沛踟躇片刻,犹豫道:“我以为,你会介意。”
介意吗?这个问题让卫骊不由得自问起来。他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低垂了下来,在眼睑上投映出一片模糊的阴影。
如果要说介意,那也是介意当初在关州城上救下她的人不是他。
然而卫里并没有将话说来,只是将她额头上的碎发轻轻拨开,宽慰道:“没什么。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至少我们现在都还好好的在一起不是吗?”
沈沛心头一松。正因为在一起有所不容易,所以才会越发紧张,越发的在意。
“那议和之事接下来该如何,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吗?”
想起方才谈论的话题,沈沛不禁担心毒问道。
在南泽的那些时日沈沛就已经看的清楚了,这欧阳长风看似轻浮肆意,实则未必如他所表现出的那般,这恐怕只是他所想要展示出的一张假面而已。他的心思只怕比一般人还要细腻。
她能想到的,欧阳长风又岂会不明白?他如今敢亲自来这天颂帝都,只怕是有备而来,有着万无一失的信心。
“没事,”卫骊拍拍沈沛的肩,反而宽慰起来:“这件事情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凡事有我,你不必太过担心。相信我,我会处理好。”
话虽如此,沈沛还是有些心慌,她不禁拉住卫骊的衣袖:“那,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
此话一出,卫骊反而笑了起来。沈沛似乎看到卫骊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有些灼灼起来,连声音都带了些危险的磁性,轻轻地低喃着:
“若你当真想帮上忙,便把身体养好,早早为我诞下个孩儿,便是最好的了。”
沈沛怔了一怔,脸上竟不由自主地爬了一丝羞怯的红色,想起这几日的事情,沈沛几乎要一下子捂住脸夺门而逃,心底里却还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丝甜蜜。
罢了罢了,也是她自己惹的,那就自己受着吧。
尽管卫骊并没有让自己去帮上些什么忙,但卫骊确实是一日比一日忙了起来,归家的时辰也越来越晚,常常是与她说着说着话便不由得就沉沉睡了过去,眉眼间难掩的疲色。
但往往还没有睡多久,便又醒了过来,无声无息地披衣坐起去了书房,沈沛模模糊糊地醒来,也能瞧见从那书房的床柩里透出的昏暗的光。
沈沛看得心疼,却也无可奈何。他想为他分担些什么,却又被他温柔地好言劝了回去。确实,这些官场之事,她的确不懂,也无法帮上什么忙,只能看着那昏黄色的烛光,默默地陪他从夜深人静,坐到天色渐亮。
“夫人,夫人?你怎么又走神了。”
芷儿的声音响了起来,沈沛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有些迟钝地问道:“你,你刚刚在说什么?我没听清。”
卫骊又去了朝堂,按以往,只怕是要晚间才回得来了。他一出了这门,沈沛便是像魂也随着卫骊一道去了一般,整个人都呆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