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半个身子几乎都是麻的，几乎没有了知觉。在落地的一瞬间，卫骊仍是这样的姿势，将沈沛努力地护在了怀里，这时他才感觉到了一丝疼痛。

手腕上的伤口划得极深，在方才的动作间又被挣了开，点点血红的血迹沾染在了衣袖之上，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片片红梅

沈沛眼里的泪流得更是凶猛，卫骊一抬眼便是撞上了她的泪容。卫骊的心一时之间疼得厉害，想要为她拭去泪水，却是又已然没有了半分力气。

“断魂散还有没有消去吗？还是疼得厉害？”卫骊满是疼惜的声音响在了耳边，能够听到他的呼吸之间都带了些粗重的急促，仿佛也在为他自己无法感同身受她的的痛苦而感到自责。

“别怕，我去叫人进来，再忍一会儿就不疼了。”

沈沛拼命地摇着头，俯在卫骊的胸前，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前襟，那样紧，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对不起，我刚刚，差点就抛下你了，我对不起你。”

沈沛呜咽起来。

卫骊永远不会知道她在方才的梦境里经历了什么。但她承认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会真的选择留在那个荒诞的地方，选择放弃他，和一个与他何其相似，却又不是他的一个怪物一起。

卫骊不明白她为何会哭的如此厉害，他也从未见过她如此痛苦委屈的模样。但她的眼泪就那样无声地浸湿了他的心，柔软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卫骊的一向淡漠的眼似乎也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他努力深处麻木僵硬的手，将沈沛紧紧地拥在怀里。

沈沛的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她看不清他此时的样子，只听得卫骊轻轻地道：

“哪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你看，你这不见就回来了吗？我们是夫妻，你是我的夫人，我还在这里，你又能到哪里去？”

沈沛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是卫骊的这番话，却让她的眼泪流得更加的无措。

“我以后不会了。”沈沛深吸一口气，嘴里一片苦涩，细细尝来却是甜蜜滋味：

“一直以来，都是你等我，现在换我来等你吧。只要你还愿意要我，我就一直在这里。我不会理开了。”

她向来是不愿意将所谓的爱说出来的。卫骊有些意外于听到她的这番出乎意料的表白的心迹。

他听见沈沛这样说道，如同许下一个不可违背誓言：

“如果可以，请我希望杀死我的人是你。这样即使是死，我也甘之如饴。”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几日。沈沛终归没有说出她在那一天一夜的梦境里到底看到了什么，卫骊也没有追问她为何会说出那样悲伤而又决绝的话语，但这就像是在两人之间留下了一个无法打开的隐形的结，即使一个不说，一个不问，它却始终在那里。

一切看上去都如往日一般，没有半分的不同。但一到夜间，沈沛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如以往的羞涩腼腆，如一只惑人的妖精，纠缠着，抵死缠绵，拉扯着卫骊一次又一次地在欲海里沉溺。

但最在**放纵的时刻，卫骊却在她看似欢悦的眼底深处，看到了浓浓的空洞和无尽的悲伤。

卫骊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间，他强迫着沈沛直视他的眼睛，可那仿佛又只是他一时间的错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