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蕴含着非常的深意,沈沛一时虽不能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已本能地因阿竟极其庄重的神情明白这必然是一件极为重大的事情,自己断然不能轻易接受。
“阿竟,我不能…”
“姐姐!”阿竟忽地飞快地打断,眼里因着一些她无法明晓的情绪而带了血一样的颜色。他将那枚沉重的木牌塞进沈沛的手里,紧紧地握住不让她放开。
“答应我,别拒绝我,好吗?在这世间,真真正正属于阿竟的东西没有多少。富贵荣华,属于的人是欧阳文竞。”
阿竟的声音低了下来,似乎成了一丝微不可闻的呢喃:“这是阿竟,唯一能给你的东西了,只望能在今后助姐姐一臂之力。”
而被递交了归属的凛锐却始终面无表情地跪在那里,或者说他从始至终都是那个样子,对发生的一切都不为所动,仿佛关于他的去留始终都与他无关。仅仅只有在那枚木牌出现时波澜不惊地抬头瞥了一眼,又很快沉下头去。
沈沛不知所措地看向阿竟,然而阿竟已然转过身去,似乎用尽了全力大声喝道:“凛锐!”
凛锐立即转身对着沈沛行了一礼,这礼仪沈沛前所未见,但这原本木偶一般面无表情的人此时对着她露出的无比的虔信与忠诚,却让沈沛明白这绝对是一种庄严至极,极为崇高的大礼。
有一种将性命与鲜血交托于她,只要她一声令下,只要她愿意,便可为她除去一切险阻荆棘的感觉。
“从今往后,沈沛便是凛锐的主人,凛锐愿将性命交托于您,一心一意效忠于您。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沈沛骤然睁大了眼,但这眼前这一切都无比清晰地告诉她,不是错觉。
阿竟笑了笑,脸色却惨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一般。这个尊贵至极,南泽未来的储君欧阳文竞,此时谦卑万分地俯身跪了下来,一字一句朗声道:
“南泽太子欧阳文竞,恭送长歌夫人。夫人一路平安。”
直到小舟渐渐远去,一直在一旁静观事态的欧阳长风才慢慢踱着步走了过来,红衣在风中渺渺的飞舞着,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清绪。
“你将凛锐给了沈沛?”
欧阳文竞的身子不由得颤了颤,但他却慢慢捏紧了拳,毫不畏惧地回望了过去,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双眼。
“是,那又怎样?凛锐本就是属于孤的暗卫,他的去留如何自然是由孤决定,君上有何意见?”
每个南泽皇室都有一个专属于他的暗卫。以独一无二的檀木令牌为信,对应的暗卫一生便只服从于该令牌的持有之人,哪怕是南泽之君也无法命令。
这暗卫必是从小经历严苛至极的训练,与沈沛那般绝然不同,甚至要痛苦千倍,故而最后得以训成的极少。在这波谲云诡的乱世里,可以算是每个南泽皇室最后的保命牌。
阿竟将自己的暗卫凛锐给了沈沛,也就相当于将自己的最后的保命的武器也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