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一下子怔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口，却没能吐出一个字。

燕肖不是那样的人。但她也明白自己这次受的伤的确十分严重，甚至堪比在暗卫营里雪谷那次。情况紧急下，的确，燕肖定然不会假借他人之手让旁人来替她包扎。

好一会儿，沈沛才慢慢开了口，强笑起来：“燕大哥，你莫不是在与我玩笑？“

燕肖就在床边，闻言忽然慢慢俯下身，目光灼灼地凝着沈沛的眉眼：“阿沛，你觉得，大哥这是玩笑话吗？”

沈沛一下子捏紧了被子，居然有些仓惶。

燕肖却不依不饶地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扳开，慢慢与她五指相缠。指间传炙人的滚烫，燕肖的呼吸都带了一丝热意。

“阿沛，我记得你说过，你愿意同我走的。”

沈沛仍是怔怔的，这时，一人忽然掀开门帘，径直走了进来，冷哼道。

“请燕将军自重。莫要忘了，现在天下人尽皆知，沈沛乃是我卫家的长歌夫人。”

卫骊在向天下宣布她是卫府的如夫人时，也给她了一个尊贵的称号：长歌。

现在，只要是卫府所属之人，无不要恭恭敬敬地尊称沈沛一句长歌夫人。

“东方先生。”

燕肖的神色沉了下来。慢慢站起身，挡在了沈沛面前。

然而东方泽却是看也不看燕肖一眼，一反一向吊儿郎当的常态，甚至那柄不离手的折扇都放进了袖里。他径直绕过燕肖，一撩下摆，朝沈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家臣大礼。

“卑职东方泽见过长歌夫人。”

这一礼行得极其庄重，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燕肖气得上前几步，双拳紧握，脸色几乎铁青。

东方泽慢慢起来，不卑不亢地与燕肖对视着。尽管东方泽比燕肖低了一些，但是气势上却丝毫不输。

“燕将军，您要知道，卫公子是卫家唯一的嫡子，迟早是要继承卫家家业的。虽然现在长歌夫人仅仅只是如夫人，但公子对夫人一往情深，说不定，以后长歌夫人就是我卫家的当家主母。”

燕肖牙根紧咬，若东方泽是敌军，想必他早已一刀砍了上去。

东方泽也冷笑着立在原地。他不愧为卫家最忠心的谋士，一言一行无不向着卫家，仅仅几句，就将燕肖堵得哑口无言。

沈沛的心一松，却又平白提了起来。她知道这件事，但是，她却始终没有在意。这是她第一次从旁人的口中，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庄重地称她为长歌夫人。

东方泽深深地凝视着沈沛。东方泽这么做是在告诉她，卫骊对她的真心。

这时，燕肖忽然长笑起来：“长歌夫人？好一个长歌夫人！你们还真是将人安排的明明白白。但是，你们问过阿沛的感受吗？你们知道她心里愿不愿意吗？”

东方泽明明是对燕肖说着，那双明亮的桃花眼却是一下子锐利起来，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沛的眼睛。

“那可未必。你不是她，怎么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