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沈沛早已经泪流满面，然而话未出口，卫骊清冽的眼神却悄然一变，一反方才虚弱的模样，飞快地拾起地上染血的匕首，以触及不到的速度朝沈沛猛地刺来。

一道雪亮的闪电刹那间划过天际，如一条狰狞的巨龙撕裂了阴沉的天空。

沈沛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是利刃撕裂插入血肉的声音。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随着一沉沉的闷哼，沈沛睁开眼，却见那柄匕首已被掷在了地上，而卫骊颓然地垂靠在一侧，右肩上多了一个血洞，很快染红了本就沾血的衣襟。

沈沛楞楞地看着卫骊咳出了一口血沫，虽然面色憔悴，目光却不再似方才的迷蒙昏沉，此刻清明如水。

下一刻，卫骊便被沈沛撞了个满怀。卫骊嘴角浅笑，看着沈沛慌张地用手堵住那个还在不停流血的口子，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淌：“怎么样…公子，是不是很严重？”

卫骊支持不住，晃了晃靠在了墙上，感觉前襟被一点一点浸湿，分不清究竟是他自己的血还是谁的眼泪，自己所以为坚如磐石的内心仿佛都在这泪水一点一点融化。

“你…真是让我…无可奈何，为什么要进来呢？”

有些感情越是逃避，就越是清晰。

他的眼前是一片失血的空白，他索性闭上眼，不去想，感觉自己怀里的人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的下巴轻轻地抵在沈沛头顶，勉力将怀里的人紧紧圈住。

体内气血翻涌的感觉似乎在一点一点平息下来。他弯了弯苍白的嘴角，轻轻一笑：“还敢对我投怀送抱，就不怕我伤了你?”

回光散的药力渐渐消退，疲惫感不受控制地深深涌了上来。夜雨连绵，沈沛感觉卫骊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