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你也不瞧一瞧自己什么样儿！”

“别以为你出身有多高贵，你父母不重视你，你就是个没用的东西！随便就能够被人丢弃的东西！”

……

扑通。

被孔雀一把推倒在地的时候，穆云裳什么都没想，她由着脸朝下，吃了一嘴的泥巴。

耳畔孔雀等人的话环绕，怎么消也消不去。

啪嗒。

眼泪不争气落下的那一刻，穆云裳颓然的闭眼。

没什么大不了的，穆云裳。

她们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嘛，你本来就不受爹与娘的重视。

你比不上兄长，又木楞，一点都不聪明。

你不能怪她们这么说，不能。

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别哭了。”

温润如玉的声音突然响起。

带着点童音，很是稚嫩。

“我娘说过，女孩子笑的时候比哭的时候好看。”

“……”

穆云裳泪眼婆娑地抬头，只看见一片玄青色。

然后她听见一声低低的笑：“你怎么一嘴的泥啊…好了，起来吧。我带你去清洗一下，别叫人看了笑话才是。”

眼前出现了一只瘦小的手。

骨节分明。

触碰到那只手的时候，穆云裳就知道她完了。

彻彻底底的完了。

心动沉沦，不过是一秒钟的光景。

苏幕遮在穆府花园带着穆云裳离开了沼泽地，不介意她浑身脏兮兮，不介意她木讷无能。

他说：“其实裳儿也是个很可人的女孩儿啊。”

因着他一句话一个笑，从此穆云裳的心里烙印下了名为“苏幕遮”的印记。

之后得知苏幕遮是苏关的二儿子时，穆云裳高兴得一整宿没睡着觉，抱着枕头翻来覆去。

她那时想：真好。

自己同他的距离这般近。

然而后来她才知道未必距离近就一定能够得到月亮。

月亮其实也会自己找寻专属于自己的一颗星星。

斐姝棠是苏幕遮的星星。

而穆云裳是苏幕遮最忠实的信徒。

只可惜信徒最后得不到月亮的施舍。

因为月亮只宠爱星星。

-

夜晚的君悦湖携裹着晚风，寒意袭人。

穆云裳任由晚风吹乱发丝。月光洒在君悦湖的湖面上，倒映出皎皎明月的影子。

满脑子都充斥着“苏幕遮逃婚”五个字，心田宛若下了一场雨，酸涩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泌出的泪水打湿了眼睫。

她竟然分外清醒。

“呵。”

她垂眸冷笑。

“苏幕遮啊苏幕遮。”

“我竟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抗拒同我成亲的。”

“啊…我忘了，你爱的是斐姝棠，自始至终都是她。”

而不是我。

所以，斐姝棠在君悦湖自尽，你选择逃婚。

穆云裳嘴角微弯，喃喃自语道：“那…如果我为了你也自尽呢…你会不会听到的时候觉得难过…又或者是…永远记住我…”

萋萋夜色里，湖水潋滟。

冰冷湖水漫过身子的那一刻，穆云裳忽然开怀。

苏幕遮，你不会知道的。

你不会再遇到第二个我，友情也好，爱情也罢，失去什么都坦然接受，唯独失去你的时候，我差点没缓过来。

所以。

下辈子，我不要再遇见你了。

忽然，下雨了。

-

我用尽所有字眼去描写，无法留你片刻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