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叹了口气。

“我也不愿意的。”顾瑾之又补充一句，“只是这件事由不得我。”

张素云道：“你是什么脾气，我还不晓得？若真是迫于无奈，哪怕你再反抗，最终也只能成全你。我知晓。”

顾瑾之嗯了声。

这样敷衍的反应，惹怒了张素云。

她的丫鬟锦绣见状，拉扯了她的胳膊。

张素云深吸了口气，压制了内心的怒火，转移了话题：“你是特意登门，有事要求我吧？”

顾瑾之摇摇头：“不敢。”

张素云却坚信她有事找自己。

“那你来干嘛？”张素云的语气不善。

顾瑾之道：“我来找大舅母。”

她的大舅母，是张家的二夫人，姓宋。宋家是江南名士，宋氏族人遍布江南各省。

张氏和宋氏虽然是姻亲关系，实际上却互不干扰。宋家的男丁都在军中任职，张氏的女眷也常出入军营。

张素云就没有说什么，转身去了内室，吩咐婆子给宋氏传话。

宋氏很快出来了。

她穿着紫色团福纹的直裾，戴了赤金镶宝石的钗环，雍容华贵而典雅。

“二丫头，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宋氏笑吟吟的，问顾瑾之，“我听说，你在京郊开了家铺子，专门卖药材和丝绢。你的药材很好卖啊......”

顾瑾之微笑。

张氏嫁入庐阳侯府三载。

她从前就是张氏一族里出众的女孩子。张氏家族鼎盛，又出了个皇帝，在江南一带很有名望。

张氏和顾延韬结亲，是顾延韬攀附权贵，非张氏所愿。

顾延韬对张家也有些畏惧。

张氏在家乡也颇有威严。

顾瑾之嫁过来的时候，顾延韬才娶继室杨氏进门，他和张氏还没有圆房，对张家仍是敬仰居多；顾瑾之则不一样了，顾延韬和张氏是正儿八经的夫妻。

顾瑾之不管做什么。顾延韬都会偏袒她。

这就造成顾延韬对顾瑾之的溺爱，甚至超过了张素云。

“大舅母，我想请教您，京郊有个叫‘东山’的山谷，那个地方有种野蜂蜜，据说蜂蜜甜润可口，是我们南昌城百姓的佳品。大舅母可否带着我去采购？”顾瑾之道，“我记性不大好，忘记了地址，怕走错了地方。”

这是借口！

她不是不记得，她只是不想告诉张素云真相。

张素云的确是想打探顾瑾之的消息。

她想把顾瑾之约过来，好劝她改变主意。

没想到顾瑾之先开口。

她要跟着张素云去买蜜蜂酿造的蜂蜜。

这就等于告诉了张素云，顾瑾之是知情的。

她知道顾瑾之去了东山！

张素云不免暗暗咬牙切齿。

“那地方离庐阳侯府不远。你随我去看看吧，也许认识路呢。”张素云道，“你别误会。这是大舅母替你准备的蜜饯。”

她递了碟子过来。

顾瑾之谢了她。

两个丫鬟帮她拿着食盒。

到了庐阳侯府的马车，顾瑾之才掀开食盒，露出一碗红糖糍粑。

红艳艳的糍粑，散发着浓郁的红糖味道，引得人垂涎欲滴。

顾瑾之吃了一块，赞不绝口：“这个味道极好。”

顾延韬笑道：“我也尝尝。”

顾瑾之就给顾延韬喂了一块，又给了张氏。

张氏却没胃口。

她轻声问顾瑾之：“这些东西，是谁做的？”

“厨娘啊。”顾瑾之答道，“她做的糍粑，是我教她做的。我教了五六年，她才学会，每天做一点......”

张素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心里又恼又恨。

顾瑾之是在讽刺她吗？

顾瑾之的意思，是说她做不出来。张素云的手艺是顶尖的。

顾瑾之不过是一个乡巴佬！

她凭什么嘲笑张素云？

顾延韬也愣住了。

顾瑾之说这么多废话，是在讽刺张氏。

“......你不会做饭？”顾延韬狐疑看了她一眼。

顾瑾之不解看向了顾延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