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什么?”老板再瞪眼,“我请安老板吃的粥又不是用来卖的!这位大哥的点心才要钱呢!就从你薪水里扣,算是对你狗眼看人低的惩罚。”
“好好!”伙计连连点头。
安文不知在想些什么,冲老板一笑。云冲吃了几块点心后就饱了,目光示意下,与安文一起起身。
“算我欠了你一顿。”云冲对伙计说,“将来找机会请还给你。”
“不敢,不敢。”伙计连连摆手。
“谢谢你对‘安牌’的敬意。”安文冲着伙计鞠了一躬,吓得伙计手足无措。
“这……这怎么好……”
“但‘安牌’不是救世主。”安文抬起头,认真地对伙计说。“就算它是,也不应该禁止任何人对它说‘不’。每个人都有喜欢或不喜欢谁的权利,‘安牌’不想变成不许任何人置疑的权力代表。它为每个人而来,但慢慢,终会变成为自己而生。人会变,它也会变,如果永远把它当成真理正义的代表,对谁都没好处。”
伙计怔怔地听着,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
“谢谢您的招待。”安文冲着老板一礼。“有机会的话,还会来品尝您的点心。”
“那可说定了!”老板笑着说。
两人恭敬地将这一对农人打扮的大人物送上了牛车,看着车子远去,直到再看不到,伙计仍怔怔地挥着手。
“应该感谢你呀。”老板说。
“老板,您这不是说反话吧?”伙计擦汗。
“如果不是你闹这一出,他们可能吃些隔天的点心就走了,我们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接待了这样的大人物。”老板说,“所以我说多亏你。”
“安老板曾在我们店里吃过点心,这是极好的广告呀!应该让这事上报纸啊!”伙计眼睛一亮,以为自己明白了老板的意图。
“糊涂。”老板摇头,给了小子后脑勺一巴掌。
“那您是什么意思?”伙计一脸疑惑。
“他们打扮成这副模样,清早时出现在街上就已经饿得不行,说明他们曾做了某件不能为人知的大事。”老板轻声说。“不能为人知啊,小子。你竟然还想要把事情捅上报纸?”
“可是……”伙计不解。
“能让这样的伟人在自己家里吃上一顿饭,这就是天大的幸运。”老板笑着说。“除此之外,我们还贪求什么呢?”
“这件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忘。”伙计半晌后说,“和安老板说过话,这是我一生最辉煌的事!”
“没出息!”老板又照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你还年轻,路还长,万事皆有可能!”
“是,老板……”
伙计揉着后脑勺,心想还有啥可能?我这辈子能混成你这样就知足了……
牛车缓缓向前,云冲忍不住说:“你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应该听不懂。”
“总有一天会懂的。”安文说,“但我如果不说,他就可能真的永远没机会懂。”
“看到别人对自己的产业如此尊敬,你怎么却不是太开心?”云冲问。
安文摇头:“我当然开心,不过开心之余却有些恐惧。”
他要怎么向云冲解释,当一群人因为某人或某事的曾经伟大而狂热起来,会一步步演变出怎样可怕的后果?
他知道“安牌”总有一天会变。因为,他不可能永生。当自己默默地退出这条名为历史的河后,“安牌”的走向便再难由自己控制。也许后继者足够优秀睿智,能保证正确的航向,但也许后人无能,又或狂妄,那么“安牌”就将走上一条可怕的路,也许会为人类带来的是灾难。
谁说得准?
云冲沉默着,思考着,渐渐明白了安文的意思。他也是读过许多书的人,而这个世界的历史一点不比地球世界的历史来得单薄。
“未来不可知。”他说,“人的生命又太短。所以,做好现在不就好了?”
“是的。”安文笑了。“做好现在。”
他伸了个懒腰:“吃得饱,喝得足,再能随意睡个懒觉,这样的人生已经足够好。为了让所有人都能享受到这样的人生,我还需要努力,哪有时间去思虑过多?多思伤脑啊!”
“变话痨了?”云冲笑。
“教官。”
“嗯?”
“我真的要做一件有史以来最了不起的铠甲。”
“哦?”
“不仅是为了杀某个混蛋,更是为了整个人类的将来。我没见过兽神族,但我和一个可能是妖族的非人交过手。他们太强大了。只凭现在的太阳重甲,我们占不了上风。”
“战场上成群结队而且披着铠甲的妖族,更强大。”云冲若有所思。
“所以,我要为人类再造一副更强的铁壳。”安文双眼炯炯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