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有人安然入睡,有人彻夜难眠。
层层竹林包围的苏府,仍有为数不多的房是亮着灯的。
算得上昏暗的鹅卵石路上,一妇人正疾步向其中一间亮着灯的房赶去。她的身后是两名仆人,给她掌着灯。
妇人一身金黄色衣衫,身上众多金饰随着身子摇摆,碰撞出悦耳的声音。虽说化了浓重的妆,却掩盖不住眼角的皱纹和日渐肥胖的身躯。
只见那妇人推开房门,关切又有些焦急的眼神四处寻找,最终将视线定在一处。
那处正端坐着两个亭亭玉立的美人,肤白盛飞雪,面若桃花娇。
左侧的人儿一身青色襦裙,配着青玉的簪花,一颦一笑如同荷花般清雅。右侧的人儿则是粉色轻纱,芙蓉银簪巧妙的束着头发,举手投足是世家风范。
青衣的美人回首望见来人,有些惊讶,随即缓缓起身行礼:
“望月给夫人请安。”
娇美的人儿,一举一动都是清新脱俗的。望月即便是行礼,也隐约是荷花仙子的气质。
华衣的夫人,也就是苏夫人,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语气中透着不悦:
“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望月是苏涉一年前纳的妾,是苏涉行商途中所救。
原本苏涉对人只是一时欢喜,这望月却有些本事,让他时时就连,至今不曾失了宠爱。
“夫人莫要多想,奴只是和小姐说几句体己话。”望月微微一笑,回答道。
苏夫人看不惯她这副对什么事都泰然自若的模样,然而男人们却偏偏爱惨了她这样。她曾一时得宠,如今却只能强撑着威严。
想到这里,苏夫人有些不耐烦的打发道:“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你下去吧。”
望月也不多言,暗自勾起了唇角,轻手轻脚的退下了。
榻上的苏嫣然自始至终都是平淡的看着,不插一句话,眼中是淡淡的冷漠。
见望月识相的退下,苏夫人这才禀退了下人,走到苏嫣然身旁。
关切的拉起女儿的手,苏夫人有些焦急的问道:
“嫣儿,娘听说你今日在天赎客栈出了事,可有什么大碍?”
自打听说女儿在天赎客栈出了事,她可谓是坐立难安。她不得夫宠,儿子又疏远她,如今她只有一个女儿可以仰仗了。
她心里明白,苏涉之所以留着她的位子,不过是想苏嫣然有个好出身,能嫁给官家当妻而非妾。
苏嫣然眼中划过一丝不明的光,平淡的开口:
“女儿无碍,只是……李尚书的千金被扣在了客栈。”
如今的她已经不浓妆艳抹了,也不再是两年前依赖母亲的少女。
她遭受了太多,看透了太多,懂得更好的隐藏自己。
听她这么一说,苏夫人手徒然一紧,声线也猛地提高了:
“什么?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尚书宠女,如今女儿被扣,势必会牵连到苏家。
思索了许久,苏夫人忽的眼前一亮,有些激动的说道:
“嫣儿,不去这样,你明日起日日去客栈求情,那天赎客栈是做生意的,势必不会让你日日停留,定然会放了李小姐。”
不仅如此,自家女儿还会落得个好名声,甚至李尚书也会对苏家高看一眼,多多扶持。
苏嫣然也想到了这个层面,轻微的点头说道:
“女儿明白,母亲您早些休息。”
主意不错,但她还是要下逐客令。
“好,那为娘就回去了。”
察觉到女儿有些不耐烦了,苏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走到门口,忍不住唠叨句:
“嫣儿你少与那望月接触,毕竟来历不明,娘担心你的安危啊。”
“女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