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出去……”
“让人放库房里吧。”
两道声音同时落下,桑济诧异地看向自家女儿。
下人们不敢有其他动作,纷纷低下头。
“罢了,收到库房里去吧。”
“诺。”
底下的人开始搬起东西来。
“父亲身体可还好?”
别被连辞峥气出个什么好歹来。
桑济喝下一杯淡茶,“我无碍。”
他盯着桑迢的脸看了几秒,终是忍不住开口,“你为什么让人把那些礼物收进库房,这样一来你和他的关系便是怎么说也说不清了。”
若是桑迢想撇开和连辞峥的关系,此时最好的做法就是把东西往外面一扔。
当然这么做的话连辞峥的面子上肯定会过不去。
这也是那人的无耻之处之一,赌的就是他们心软!
他真想把他的东西全扔出去,让他丢尽脸面!
“父亲过几日答应他的提亲吧。”
“为何?”
桑济不解,“若你是因为名节,其实不必。”
“父亲我想嫁他并不是因为名节。”
“那是因为他这些天待你好?”
“迢儿你听为父说,这世间男子大都会花言巧语,所谓‘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为父为你举办招婿大会比试就是想让你看到更多男子。让你多见识世面,别被男子几句话就给哄骗走了。这世道女子艰难,他肯始终如一待你还好,若他变了心,你当如何?连辞峥确实不错,但比他优秀的男子多得是,我的女儿值得最好的。”
桑迢长睫微颤,“父亲说的道理我都懂,我想嫁他并不是因为名节被毁,也不是因为他这些天的刻意讨好,而是因为我想,我爱他。”
“父亲不相信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么?”
对上桑迢自信的双眸,桑济一怔,几息后,似愁又似欣慰:“我的迢儿长大了。”
“为父会帮你处理好出嫁前的一切的。”
“多谢父亲。”
这声“父亲”桑迢喊得真心实意。
她曾经极度厌恶“父亲”这个词,也曾亲手杀死了她的父亲。
原来,这就是被父亲疼爱的感觉么?
桑迢眼神中迷惑有之,不解有之。
想到女儿不久后就要出嫁,桑济心中不舍,忍不住伸手在桑迢的头顶揉了揉。
桑迢身体一僵,忽然抬头,脸上并未带着平日里经常挂在嘴边的甜笑,带了点儿迟疑和不确定的语气,“我能抱一下你吗?”
桑济一愣,随后笑开,“当然。”
桑迢伸手,慢慢地落进桑济怀里。
桑济一只手抱着桑迢,一只手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一样。
很宽广,很舒服。
桑迢想到。
他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忍不住说起桑迢这些年经历过的事情。
声音很醇厚语气不急不缓,落入耳里很舒服,桑迢没有打断他,就这么安静地听着。
“再过不久,迢儿就要嫁人了,父亲老喽。”
桑济语气惆怅,说完又咳嗽起来。
“父亲要多注意身体。”
桑迢伸出手,迟疑片刻,在桑济的身上拍了拍。
桑济病态的脸上带着散不去的愁绪,笑着点头,“我尽力。”
闻言桑迢眉头渐渐拧起,叫来忠仆,将桑济扶下去休息。
望着桑济蹒跚的背影,桑迢心头忽然生出了一股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