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逾舟,你口口声声说留存的试卷并不是你所写,可有证据证明?”
“草民……没有证据。”
“无证诬告,欺君罔上,当是死罪,你可知晓?”
“草民知晓,但草民今日在殿上所说,字字句句都是实话。”
“如果你承认说了谎,朕看在你只身上殿勇气可嘉,又是一时走岔路,开恩绕了死罪,如何?”
秦逾舟捏紧袖口,清瘦的背脊却没有分毫弯折:“草民,没有说谎!”
“嗬,死也不怕?”皇帝笑了笑。
“但求公道,万死不悔。”
皇帝未见恼怒,反而露出欣赏,淡淡道:“如此,朕给你一个机会。来人,上纸笔。”
宝海招手一挥,两个小宦侍就手脚飞快地抬了纸笔砚上来,只见皇帝揽袖握笔提字,须臾间写成一题,小宦侍们举着纸张走到殿中央,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以‘古有君者,膝下无嫡,长贤不齐,何意立继’为题,做叙论一篇,限你一炷香内以口诵出。”
大臣们听到这命题,不禁纷纷吸气。
如此敏感的试题,还要一炷香内口述作答,除非是文曲星下凡,否则怎么做得出!
周景明望天可惜,这局废了。
只有周景瑞眼神都变了,恰觉有一道探究的目光从龙椅方向落在他身上,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握紧。
一根细香点在殿前,猩红的香头飘出缕缕细烟。秦逾舟闭上眼睛,摒神思索,将周遭的低论声视为无物。
他恍若入定一般,笔直的身形一动不动。殿外的雨已经停了,阳光拨开云层透进大殿,打在他水洗发白的布衫上。
细香一点一点燃烧,灰烬落下被风吹散。
至细香燃到一半,秦逾舟却忽然睁开了眼。
“陛下,草民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