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云山不在的时间里，江上月都在晒太阳或是练字，她穿着珠白色的旗袍，镶钻的小高跟，披着绣着金花的轻纱，一席乌黑的长发挽着一只银簪，手中拿着毛笔正在练字。

整个人显得优雅，充满了韵味。

门口有个小萝卜头探头探脑的往里看，怕是被江上月发现，一有动静就连忙把头缩回去。

江上月目不斜视的写着字：“进来吧。”

是二丫。

穿着个打满补丁的蓝褂子，脏兮兮乱糟糟的，和那日见面时如出一辙。

“姐姐，你在干啥？！”二丫好奇的盯着宣纸上的瘦金体。

“练字。”江上月随手将桌子上的手巾递给她：“擦擦脸，跟个小花猫似的。”

“写字？我看不懂。”她擦完脸，乖乖的站在书桌前看着江上月练字。

江上月放下笔，用夹子把宣纸夹起来晾干。

“村子里没有学堂吗？”她问。

“有，但是我娘不让我去上学，她说学费要五块钱，我是赔钱货，是别人家的，等我长大了，就嫁给别人了，上学也没用。”二丫有些憧憬：“虎妞去上学了，她娘给她缝了一个小书包，可漂亮了，我娘说她爹在肉联厂上班，家里有钱，可我们家没有。”

她说着，有些委屈的道：“可她送我弟弟去上学了。”

江上月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那你想学写字吗？”

“想！”她脆生生的回道。

眼中的渴望呼之欲出。

江上月放下笔，理了理她满是灰尘的头发，淡淡的说：“那以后每个周六周天过来找我吧，我教你写字。”

“周六周天？”女孩不懂。

江上月叹息，这孩子，竟是连周六周天都不知道是什么。

“从明天开始，是周一，依次下去，一直到第七天，是一个轮回，到了第八天，就又变成周一了，你从明天开始，等我五天，第五天的时候，我就会回来。”江上月点了点她的鼻尖儿：“懂了么？！”

“我知道了！”二丫笑着拍手，欢喜的说：“我会数一二三四五！虎妞教过我！”

她跑到竹亭外面，用手指在地上歪歪扭扭写了一个正字：“虎妞说，一行就是一，这个字就五个行，就是代表了五天，等我写完一个正字，姐姐就会回来教我写字了。”

江上月挑眉，这小丫头片子还挺聪明。

反正她在这里也无事，教教学生也未尝不可。

江上月练字，二丫就在旁边看着，她手里没有铅笔，只有毛笔，二丫连字都不会写，用毛笔就更是极为困难，等下周过来的时候，她拿一只铅笔过来，在教她写字。

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村子里忽然响起女人粗声粗气的叫喊声，是叫的二丫，从村头叫到村尾。

“死丫头！干啥去了！一下午见不到个人影儿！等你回来，非得抽死你不可！”

二丫浑身轻抖一下，小脸染上了惊惧，急急忙忙的说：“我娘叫我了，姐姐再见！”

还不等江上月说什么，甩着脚丫子就跑了。

江上月目视着她离开，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缓缓抬起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