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越眼眸微眯,在揣摩这句“并无任何与您敌对的心思”到底是何意,父皇昏迷这么久,只见了梁逍,可见亲近宠溺。满朝文武都以为陛下要将皇位传给六皇子。
他与太子斗争多年,却叫人“渔翁得利”,到底是咽不下这口气。事到如今,兄弟反目成仇,拔刀相向,也只是皇权更迭的必经之路。梁逍,他的六弟,是他的敌人。
可是杨胡思却说,梁逍并无敌对的心思。他不知是杨胡思的戏言,还是真有其事。
就在这沉默的当口,一个小厮快步走过来,对着他耳语几句。梁越眉心皱起:“他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带着笑意的嗓音传来:“哟,殿下,您这儿这么热闹?”一袭绿袍、手持墨绿山竹扇的男人信步走来,他眉眼温润,嘴角勾着笑意。
躲在门后隙缝偷看的钟晚一惊,有些认出这人,竟是国师大人徐长青?!
徐长青从前经商,钟晚有幸在一场晚宴上见过他;后来徐长青游历四国,因文采斐然、政见卓著而著称,被当今陛下相中,成了帝之师。一时间街头巷尾传为美谈。
梁越皮笑肉不笑道:“国师大人,您怎么来了。”
徐长青一摇折扇,笑眯眯道:“自然是来传陛下口谕。”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陛下口谕意味着很多事情,陛下醒了?有其他安排?还是说……
梁越短暂的惊愕后,敛了眉眼,沉声道:“不知陛下有何口谕劳烦国师大人亲自跑一趟?”
“陛下说此事甚大,这儿……”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正前方厢房的外门上。趴在门缝偷看的钟晚正好与他对上视线,莫名有些窘迫,徐长青勾唇一笑,只道:“恐怕不是说话的地方吧?”
梁越皱眉,陛下让他来传口谕这儿怎么不是说话的地方呢?徐长青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酒?
他想了想,到底是妥协了,挥挥手,让手底下的人散去,却不料徐长青又道:“那姑娘说到底也是客,不请出来喝茶?”
梁越:“……”
梁越也是个暴脾气,他一向桀骜霸道,哪能容忍徐长青指使,只是到底考虑到他身上有口谕,这里头或许有其他深意,便只能皱着眉,不悦道:“来人,请钟姑娘出来!”
被点卯的钟晚听到他要放自己,顿时来劲了,门一打开就出去,整个人宛如重见天日。
一行人慢慢悠悠朝着花园踱步过去,梁越咬了咬牙:“这下,您总能告诉我了吧?”
徐长青一开口却是爆出一道惊雷:“殿下想成为这天下的主宰,定然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梁越警惕地眯眼,冷笑:“这话你应该去问太子,想必你们志趣相投,定能彻夜畅聊。”
徐长青像是没看到他黑沉沉的脸,只是笑着摇了摇折扇,一脸遗憾:“是啊!可惜太子的心思都在太子妃身上,与我秉烛夜谈,恐怕第二日就要被太子妃教育咯!”
“国师过来,就是同我说这些?”
“自然不是。”徐长青收敛了笑,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陛下让我传的口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