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多时,里头的叫声才停歇。
赵庆元涕泗纵横,跌跌撞撞跑出来:“我说,我什么都说……”
饶是赵庆元再喜欢芸娘,却也受不住折磨,罗十七以前是飞鹰卫的,能叫赵庆元身上毫无伤痕,却痛得蚀骨。
断断续续的,赵庆元说了前因后果。
原来当年何家之所以垮台,全是何老爷子赌红了眼,何夫人是亲历者,这事儿毋庸置疑。
自从赵庆元破产,何家母子的日子也捉襟见肘,后来赵庆元从何夫人口中得知钟家如今是江陵大户商贾,赵庆元本就是一脑门子的歪门邪道,当即起了心思。原以为何夫人不同意,却没想到她过怕了穷苦日子,两人一合计,就打算瓜分钟家的财产。
何平昌原也是被母亲洗脑,以为都是钟家,自己才落得如此田地。
说完这些,赵庆元连忙磕头求饶:“呜呜呜两位公子小姐,我是一时糊涂啊,我只是提了个想法,余下的事我是一件都没插手……求你们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
赵庆元大街上跪地求饶,竟是一点骨气都没。
钟晚眉心拢起,当真是心绪复杂。
说他们聪明吧,竟以为这般手段就能扳倒钟家,殊不知钟家除了她,还有许多族老在背后支撑;说他们蠢吧,竟逼得她至此。
略一沉吟,钟晚低声道:“这赵庆元还有用,先留着他吧……”
让罗十七把人带走,梁逍问:“接下来你如何打算?”
钟晚:“那何平昌善于隐藏,心机深沉,我猜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顿了顿,眉峰皱起,“接下来我得回江陵,若他想耍什么手段,我便是见招拆招。”
梁逍想了想:“我派人去……”
“殿下,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钟晚眼波潋滟,春风扬起她的发丝,笑容明媚。
梁逍看了她几秒,佯装难过:“怎么,这么见外?我想帮你都不让帮了?”
钟晚眼珠一转,突然指向不远处:“我想吃糖葫芦!你帮我买?”
梁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是调侃道:“馋猫。”
钟晚望着他走过去,仔细帮自己挑选着又大又甜的糖葫芦,唇角不由得扬起。其实她知道,以梁逍的身份能力,定然能帮她削平区区一个何平昌,只是这到底是她的事……
得到掌印,保护钟家便是她的责任;若是依赖他人,长久下去她便会生出怠惰之心。
梁逍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回去的路上再没有提这个话题,只是问了她何时离开。
梁逍把事情吩咐下去,让方嬷嬷帮她收拾行礼。回到住处后,梁逍还有要务处理,把钟晚送回院子里,自己便去了书房。
方嬷嬷知道她要离开,心里“咯噔”一下,问钟晚:“姑娘可是住的不满意?”
钟晚摇头,如实告诉她家中还有紧要的事处理。
方嬷嬷却不信,什么事非得她回去处理?以殿下的权利,哪有问题处理不了?
越发觉得殿下是不会讨姑娘欢心,哪里得罪了钟姑娘。
方嬷嬷轻声道:“姑娘啊,我们殿下别看他平时混不吝的,其实有时候也挺轴的……就连瑶妃娘娘也常常被他气个半死呢,若是哪里做的不对,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
钟晚不明白怎么话题突然扯到梁逍身上了:“嬷嬷此话怎讲?”
方嬷嬷一愣:“不是殿下把你气跑的?”
钟晚一怔,随即“扑哧”一声笑出来:“嬷嬷多虑了,我是真有事要走,与他无关。”
方嬷嬷这才信了大半,仍问道:“姑娘离开了,可还会回来?”
钟晚只觉得有些好笑,梁逍好歹也是皇帝喜欢的皇子,怎的嬷嬷以为他娶不到媳妇?
仿佛猜到她的想法,方嬷嬷叹息道:“姑娘莫嫌弃老婆子我话多,实在是……”实在是殿下有那方面隐疾啊,钟姑娘还是头回被他带回来的姑娘,若能将他的隐疾掰回来,便是极好的!
方嬷嬷收拾完行李,想让他们多相处一会儿,便端了一盘子桂花糕过来,托钟晚去书房送给梁逍。
这点小事,钟晚自然同意。到了书房门口,门虚掩着,透过门缝看到梁逍在里头伏案。
她敲了敲门,里头人听到响声,抬头看来。
她推门而入,好奇地看向四周,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梁逍的书房,这书房极大,从左往右高大的书架整齐排列,上头各种名目的书籍挨挨挤挤,大部分都有翻动的痕迹。
可见主人并非沽名钓誉,当真是阅览群书。
一眼扫去,钟晚的目光突然顿了顿。
这眼花缭乱的书架上,竟有一排摆满了《宫廷秘闻录》,而且还有一册前传孤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