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群婢子端着瓜果茶水出来。
宴会还要继续,钟晚不动声色地邀请众人落座品茶。
这时有人却道:“钟掌事,我还有事回趟铺子,就先走了……”
“啊,还有我,近来内子心情不佳,不欲让我归家太晚……”
“那个,我也是……”
接下来,断断续续有人掰扯各种理由打算离场。
钟家下人都傻眼了,这是怎么了,宴会才刚进行到一半,怎么都要走了?
上官无垠原也疑惑,见众人讳莫如深的样子,当即明了过来,下意识看向钟晚,嘴瓢道:“我,除了我姐,谁也没说过啊。”
钟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上官无垠立马闭嘴,他这不是上赶着不打自招吗?!
钟晚正要表态,管家打听了原委,凑过来同她说了事情始末,又道:“不如去请示黎姑娘?”他指的是钟黎。管家也是担心钟晚年轻气盛,不明还玄微道长话里的分量。若此事处理不好,钟家便沦为了江陵的笑柄,钟晚的位置更是岌岌可危。
钟晚只是摆摆手,“诸位,我们是生意人,难免尽信天意,你们怕我牵连了气运,我也能理解,可总归要将事情说清楚不是?我并非如道长所言煞气重,难以相与。在座不少叔叔伯伯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平日里虽纨绔些,却不可能和煞星沾边。”
此话一出,有几人面露犹豫之色,大抵是被钟晚说动。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问:“玄微道长勘破天机,算策无疑,难不成我们不信他,要信你?你怕今日商会同盟举办不成,叫你沦为笑柄,因而要搭上我们陪你耗着。”
这人隐藏在人群中,只露出半截衣角,叫人看不清神情。钟晚眸色深了几分,笑道:“你说得对,当然要听玄微道长的。可不是这个玄微。”
话音一落,场面**,“这话是何意?”
钟晚扬唇,爆出一个劲爆的消息:“我的意思是,他根本不是玄微道长。”
“不是玄微?真的假的?”
“这什么情况?”
“那真正的玄微在哪儿?”
“说得对,这个老道士就是疯言——”突然有人大喊道,话还未说完就卡主了。
众人循声望去,却不见说话的人。
门柱的另一边,上官无垠捂着上官无雪的嘴,瞅着后者醉醺醺的样子,他额角青筋直跳:“你瞎胡闹什么啊?事情传出去,要是被爹知道,又以为是我把你带坏的。”
而且她这幅醉醺醺的样子,别说是为钟晚站台了,没被当成酒疯子还算好的。
“黄口小儿,胡言乱语!”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厉喝。
玄微道长面容严肃,“钟姑娘,贫道一生算策无疑,好心为你指点,你竟还污蔑我?”
钟晚不以为意:“你有什么办法证明自己是玄微道长?”
玄微一愣,指向上官无垠:“老夫是上官家的大公子,上官无垠特地请来的。”
钟晚看向上官无垠:“那么上官,你真的确定他就是玄微?”
上官无垠也蒙了,若是往常,他定然一口咬死这就是玄微,可眼下若他真的咬死,对钟晚无疑是灭顶之灾,毕竟,谁会让一个命里带煞的人掌家?踌躇片刻,上官无垠挠头道:“说起来,我也不确定,我只是听说玄微道长云游路过江陵,便派人送信邀约,没想到还真得到他的回信,但这回信具体是不是玄微的,我也不确定啊……”
上官无垠本就是个纨绔,做出这样不明不白的事,众人并不觉得意外。
有了上官无垠作证明,原本还怀疑钟晚的人,果然产生动摇。
玄微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突然,他沉声道:“刘云,凉州刘家人,自幼掌管家中书画行,……”玄微突然就说起各位的生平,
然后掐算出命数,有好几个人闻言大惊,“说对了,全都说对了!道长是怎么知道的?”
玄微一摸胡须,瞥向钟晚:“贫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唯有如此荒唐,用以自证!”
钟晚扫了一眼角落里的漏斗,知道时辰差不多了,也懒得和他在这里口舌交锋,便道:“明玥,去把人请来吧。”
钟晚突然这么一句,其他人不得其解,倒是玄微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脊背冒冷汗。
“这位是?”众人惊愕地看向门口,只见一名头发须白,行动间颤颤巍巍的老道长被两个小道童搀扶进来,他普通得就像家里的老人,然而不寻常的时他通身萦绕着一股仙气,比起另一位玄微道长,他更像那九重山上慈悲而怜悯的谪仙。
“玄微”看到眼前的人,登时双腿打颤,“噗通”一声跪下:“师……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