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相对而坐，江照月坐在季云璟身边，两人都穿着长到膝盖的大衣，面上神色都温柔似水，阳光从玻璃窗外照进来，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气韵和神态更加相似，简直如雕刻大师精心调绘的石像，拥有应该被摆放在博物馆中的美好。

季云絮坐在江照月对面，面前放置一杯少糖拿铁，热气氤氲上来，熏染得衣服都是略带苦涩的香气。

“最近公司那边怎么样了？”

二哥亲切地询问，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细瓷的咖啡杯轻轻转动，一双黑眸灿若星辰，像是藏着一片星河。

季云絮眸光微晃，颔首道：“最近还是在推进养老院的项目，正在初期的装修工作，所以还是百废待兴的阶段。”

季云璟勾唇浅笑，打趣道：“那小妹算是忙里偷闲过来见二哥了，二哥真是深感荣幸。”

“确实应该荣幸，”季云絮夸张地一撩耳边的发，半是打趣半是玩笑，“二哥不来养老院看看你妹妹我是怎么忙的就算了，也不来看看二嫂。”

“你这丫头改口倒是快，”季云璟无奈又宽容地笑笑，“看来还没累坏，历练历练是好的。”

“二哥你说话怎么也变得和大哥一样了。”

季云絮忙不迭地抗议，三人笑成一片。

日光斜照，将窗边的三人缀满金色的阳光，季云絮一面笑着，心思却还是在那阴霾之中，一旦调查清楚了事情真相，她便很难不再继续思索五年前的悲剧，她的心脏，每时每刻都在被黑色的深水所覆盖。

“怎么了？”江照月心思细腻，一眼便瞧出她情绪异常，“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对上未来二嫂关切的目光，季云絮心中那股沉甸甸的感觉终于消退一分，勾起唇角摇摇头，只说咖啡太烫。

“话说回来，我记得之前养老院的项目没有拉到投资，小妹你也没有向家里要钱，按理说资金问题不可能这么快解决，小妹你的投资是从哪来的？”

季云璟一只手握着咖啡杯，一只手牵着江照月，两人的手上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茧子，中指上都戴着简约而精致的情侣对戒，只是江照月明显更加粗糙的手指上多了一张印着树叶的创可贴。

季云絮心间一晃，知道此时再也瞒不过去，呷了一口咖啡后只得将顾南沉拱手相送几百万的事情说出来。

二哥是兄妹几个中最温和的人，事先对他摊牌总好过第一个告诉大哥。

“二哥，实不相瞒，这新的投资不是我拉来的，是别人主动给的。”

柳眉微颦，季云絮捏紧了手上的咖啡杯，一股温热从细瓷的杯壁传来，她那颗如同在海底浮浮沉沉的心脏总算获得一点安定。

她的微表情没有逃过二哥的眼睛，季云璟已经猜到和谁有关，也跟着拧了拧眉，却并未显露出过多情绪。

江照月不是商业圈的人，当然不知道有顾南沉这号人物，只觉得现场空气好似有些凝固，感觉男友情绪异样，便捏紧他的手指。

这一招对季云璟很有用，他眉头很快舒展开来，再次开口时难免带上些严肃。

“小妹，你如实告诉二哥，是不是顾南沉给你的？”

季云絮抬眸，正好对上二哥关切又担忧的眼神，也不再隐瞒，点头道：“确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