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院的位置一般很偏僻，老人不像年轻人那样有活力，能随时出门逛街购物，再加上过于嘈杂不利于养身子，所以附近一般只有医院或是公园。

这一家更是幽静非常，大概是之前资金不足，所以不得不挑这么个和郊区无异的地带。

“唉。”

小雨一下车，瞧见眼前安宁得有些过分的场地长叹一口气。

季云絮倒是无所谓，她早有预料。

如果不是情况艰难，大概也不会面临倒闭。

护工多数都已经离职了，因此院子也没人打扫，为了图清静而栽种的树木正好到了落叶时节，一进门就是地毯般的枯木落叶，若是运气不好，一脚就会踏进树叶下的泥潭，满脚泥泞。

小雨不幸中招，叫苦连连。

养老院没什么人气，两人一路走进前院，只瞧见几个披着毯子坐在轮椅上晒太阳的老人，个个都闭着眼睛，二人走过时全无反应，整个养老院都是老态龙钟的模样，走在其中让人心都莫名疲倦，好似也跟着老了十几岁。

宿舍是考察的重点，季云絮拿出摄像机打算拍拍坏掉的设施，却忽然发现镜头里出现一个年轻曼妙的倩影，与周围的景物格格不入。

她微微吃了一惊，还以为是没走的护工。

许是感觉有道视线在自己身上，对方回过了头，看清她的脸后季云絮才发现是个熟人。

“江小姐？”

季云絮叫住了她。

阳光刺眼，江照月用手遮了遮光线才认出她的模样，赶紧向她招手，露出和善温润的笑。

她这次没有上次在婚纱店时穿得那么讲究，只是一件拉到领口的黑色夹克，一条宽松的灰色休闲裤，一双运动鞋，也没有化妆，头发扎成利落方便的丸子头，看起来更加随和亲近，看见季云絮后也只是露出了短暂的惊讶，并未有任何难堪尴尬之色。

一瞬间，季云絮忽然从她身上读出了宠辱不惊的气质，自己一路走来的辛苦都消退了许多，也跟着轻笑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季云絮走到她跟前了才发现她身边搁着一只巨大的铁盆，里面盛满泡沫，堆叠着许多神色布料，而她两只袖子挽得高高的，双手也沾染了泡沫，应该是在洗衣服。

“我有时间就过来做做义工。”江照月笑得动人，“养老院的洗衣机没几个能用，老人总是穿着脏衣服不好，我就帮着洗了。”

季云絮怔愣一下，虽说她也认识许多千金小姐来养老院做义工，可都是做些扫地擦窗户无关痛痒的事，能主动手洗衣服的人实在不多。

大概是读出了季云絮的疑惑，江照月微笑着解释：“不怕季小姐笑话，其实我从小是个孤儿，我三岁的时候母亲早亡，后来父亲另娶后就不怎么管我，还是养老院的老人拉扯着我长大的。”

说起悲伤的往事，江照月依旧保持着笑意，气度从容，并无伤感之色也无寻求安慰的意思，“我也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吧，但是我出国念书那会没时间回来，抚养我的老人家也一个个离世了，这才有时间就过来做做义工，算是补偿吧。”